春雷裂空,紫电火明,如丝的春雨,于盛京城上织就一张大网。
窦昭步履匆匆,将伞交给守卫,抬脚跨进明堂。
“主子,有消息了!”
萧纵抬眸,“杏儿找到了?”
窦昭点头,“在东厂!”
萧纵转着手上的箭韘,杏儿被杖责当天,有人看到她的尸身从坤宁宫抬了出来。是皇后故布疑阵,还是其他嫔妃将人救下,藏在东厂?
厂公九千岁利欲熏心,没好处的事坚决不干,因此能和他合作的后妃,子嗣必在储君候选之列。
郑妃不会自掘坟墓,无需考虑。楚王春猎时失去争储资格,因此,他的母亲安嫔也可以排除在外。
剩下的,便只有三个人。
头一个,便是皇长孙祖母,大祈皇后;第二个,是晋王之母,梁妃;第三个,是雍王之母,安嫔。
他跟窦昭分析完,说道:“命我们的人,密切监视皇后,梁妃和安嫔。有异常情况,即刻汇报!”
窦昭问:“那杏儿呢?”
萧纵沉吟:“继续盯着,东厂若要提审,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灭口!”
“是!”
窦昭离开,萧纵拄着头沉思。
湘湘进宫时,他刚进豹韬卫,没有实力左右宫中部署。杏儿是由内庭司调配,分到浣花阁的。
前阵子,他派人调查过,杏儿从入宫到成为大宫女,不见丝毫漏洞。可就是因为太完美,他才起了疑心。
一个最底层的小宫女,打进宫起,没犯过一次错。有这样的心机,做个娘娘都不成问题,为何甘愿伺候他人?
若她是某位后妃派来的奸细,那个不曾净身的男人,很可能也是她们的手笔。
幕后黑手让湘湘有孕,大概是想让另外两人转移目标,针对湘湘。
等几人斗得两败俱伤,她再跳出来,说湘湘的孩子并非皇室血脉,如此便可坐收渔利!
这样一想,一切都说得通了!
今日下雨,楼中客人少了些,忙了一会儿便闲下来。
后厨张罗着要包饺子,元稚也想动手试试,让他们把馅料和面粉拿到大堂。几人将桌子拼到一块儿,有的擀皮,有的负责包,热热闹闹,跟过年似的。
“哎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爷,咱们有口福了!”
元稚闻声抬头,惊讶道:“三……萧老爷和夫人怎么来了?”
萧驭和周氏对视一眼,眉开眼笑道:“宣儿要和卢翰林家的公子定亲了,我们来买点好酒,在定亲宴上用。”
“太好了,恭喜恭喜!”
元稚给他们道喜,拍了拍手上的面粉,领着两人到后院挑选酒水。
交了定金,饺子也出了锅,二人留下吃了一碗。
周氏透露,萧灵和萧微也在相看人家,等她们俩议亲时,酒水也从未晏楼里定。
元稚送他们到门口,萧驭给她递了个请柬,“这是宣儿让我交给你的,定亲之日,她希望你能来。”
“可我已不是萧家儿媳,如何能……”
萧驭道:“就当作是朋友吧!你曾帮了我们三房,就是三房的恩人,不论你和从云能不能重修旧好,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周氏笑容温婉:“老爷说得对,元老板,快收下吧!”
元稚不好再推辞,收了请柬,目送二人离去。
晚上,元稚将剩的饺子带回去一些,本想跟丫鬟们一起煎着吃了,却发现萧纵竟然在家。
她把饺子交给丫鬟,走到书桌前,往案上一趴。
“指挥使大人,说好回萧府,怎么又变卦了?”
萧纵移开书,瞭了她一眼,“住着我的宅子,天天把主人往外轰,打算鸠占鹊巢?”
“哪有,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没看出来!”
元稚捉住他的手腕,指腹贴在他脉搏上,笑得促狭。
“整日看得见,吃不着,伤身啊大人!”
萧纵瞳孔微缩,想起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不由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呀!怎么跳得更快了?”元稚一惊一乍道。
男人深邃的眼眸觑着她,一字一顿道:“稚、儿,别、勾、我!”
“那你走不走?”
元稚刚撒开手,被他一把握住,抬高。她由他牵引,绕过条案,坐在他腿上。
萧纵抱着她,“这么想让我回去,怕母亲知道我们藕断丝连?”
“谁跟你藕断丝连,我只是借住!”
他捏着她的下巴,“同床共枕的和离夫妻,说出去有人信吗?”
元稚挣开,“我搬到哪,你跟到哪,再好的名声,也毁在你手里!”
萧纵无赖道:“整个宅子都是我的,睡哪间,全凭我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