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景鸢正偷笑,却余光一瞥忽然发现本在看节目的北原皇子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这边,两人目光恰好撞在了一起。
那边北原皇子微微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隔着老远的距离朝苍梧景鸢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苍梧景鸢脸上笑容一僵,也端起酒杯冲他扬了扬,一饮而尽后便不再看他。
宴会中一直关注着北原皇子的苍梧锦绣,将他与苍梧景鸢这种互动悉数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抹妒恨,原本捏在指尖的糕点被她直接攥进手心几乎捻成了渣,扭头对身边侍女悄悄吩咐了几句后,便继续泰然的开始看节目。
“三公主果然名不虚传。”一曲终了,北原丞相忍不住出声称赞,苍梧凌雪及时地向他表示感谢,却发现北原皇子的此刻正勾着唇角不知在捉摸什么,顿时微微一愣,她刚刚还看到他眼里的惊艳,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三妹妹莫不是还有节目要表演?”一向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苍梧锦绣忍不住出口相讽,她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练的舞蹈一下子就被苍梧凌雪盖过去,现在看到北原皇子对她的表演也是一样心不在焉,心里自然掩饰不住快意。
苍梧凌雪虽然有些愕然,但并不像苍梧锦绣那样无脑,没再多言直接大大方方地退了下去。
接下来轮到苍梧景鸢了,苍梧景鸢也不怯场,她众人施了个礼,便让小宫人把自己的古琴呈上来。
苍梧景鸢要弹奏的是《高山流水》,可是当她一打开包裹古琴的布时,却发现古琴琴弦竟然断了两根弦。
见此状众皆哗然,坐在前面的一些家眷甚至开始交头接耳,苍梧景鸢看着断弦的古琴,皱了皱眉,她在出门前确认过古琴的琴弦完好无损,可现在却成这样,显然是有人想借此机会让她丢脸。
何必呢,苍梧景鸢勾了勾唇角,眼中并无半分惊慌,她心里已经有了一计。
“景鸢,怎么还不开始?”女皇并没有注意到苍梧景鸢的古琴断了弦,只道她是紧张怯场,不禁有些不满。
“母皇,儿臣的琴弦……不慎断了。”尽管是被人弄断的,苍梧景鸢也不打算就这样说出来,毕竟,今晚还有北原的人在场。
女皇闻言蹙了蹙眉,“你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连自己要表演的古琴坏了也不知道。”
见女皇已经心生不满,苍梧锦绣忍不住勾起嘴角,她现在满心都是快意。
她还听说北原皇子还特意去看过苍梧景鸢,这下北原皇子该知道,苍梧景鸢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了吧。她越想越得意,只要想到苍梧景鸢本来志得意满地想一鸣惊人,结果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的窘迫模样,就差点笑出声来。
女皇也知她这表演恐怕是不能完成了,便扬了扬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
“女皇莫急,即便这琴弦断了两根,这曲子也是可以完成的。”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又响起一片讨论声,北原皇子也饶有趣味地挑起眉,虽然相处不过几天,但他就是觉得苍梧景鸢不会轻易放弃。
“哦?是吗?那就开始吧!”女皇也想看看苍梧景鸢能用剩下的琴弦弹出什么。
苍梧景鸢勾唇笑笑,朝向白浅的位置,朗声问道:“早知白学士精通音律,不知白学士可愿赏脸与本公主合奏一曲?”
白浅本来还在为苍梧景鸢担心,现在见她在台上镇定自若,还邀请自己合奏,便放下心来,起身朝她拱拱手,唇角荡起一抹轻笑,“白浅荣幸之至。”
两人在台后商议片刻便重新登台。
她们准备合奏的是一支叫《峥嵘》的曲子,据说是前朝一女子从一名隐居于山林的顶级琴师那儿学来的。
当初苍梧景鸢偶然从贵君那儿听来时喜欢得不得了,私下里拉着白浅练习了好久,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苍梧景鸢朝白浅点了点头,白浅随即将玉笛横在唇边,悠扬清脆的笛声一响起,便叫众人忍不住凝神细听。
一开始笛子的部分似诉似叹,让人觉得满含着无奈,笛声停后,苍梧景鸢一扫弦,古琴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她时快时慢地拨动着琴弦,手法极为娴熟。
琴声高高低低,时而如无声细雨没入流水中,时而又如一如一人执剑挽出千招万式,真可谓“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苍梧景鸢越弹越投入,白浅的笛声则也配合得恰到好处,此等默契,仿若两人曾经联系过千百遍一般。
苍梧景鸢弯起唇角不由得抬头看向白浅,却发现她也正回眸看自己,眸光温润如水,含着难言的深情。
那一刻,整个大殿仿佛只剩下她和白浅两人,没有这红尘俗世的波澜诡异,也没有那些不得不背负的国仇家恨,就只有她们二人。一拂琴,一执笛,仿佛能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一曲终了,周围鸦雀无声,苍梧景鸢只觉得心情激荡,还不能从刚刚的琴声抽离出来,耳边便响起轰鸣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