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妳把欲仙散的作用说出来后,臣子之中一片哗然,他们都觉得崔妳是在胡说,而欺君的罪名不小,她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帝君扯进来,有些臣子已经隐隐信了几分。
得了燕晟吩咐的臣子站了出来,“陛下,此事兹事体大,仅仅凭借着崔大人之词,陛下万万不可轻信。”
黎宁敛眉,“崔妳,你还有什么证据不成。”
崔妳躬身道:“请陛下准许证人进殿。”
黎宁的目光轻轻扫过那反驳崔妳的臣子,那臣子一与黎宁对视,就心虚的低下了头。
“准了。”
手脚都被锁链束缚住的红翘,还有体形臃肿的贾蓉之父被带了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一架白骨,有些年老的臣子看不得这个,移开了视线。
崔妳娓娓道来,“陛下,人证物证俱在,帝君燕晟委托了您身边的宫女红翘制造欲仙散,又命红翘在您身边下毒,这欲仙散本身无色无味,但接触的时间长了便会成瘾。”
“您房间里用来安神的香料与之相克,让您的身体产生毒素,半月前您曾无故昏迷,大概率是因为毒素累积。”
贾蓉的父亲一直给崔妳使眼色,让他说说自己的事,崔妳顿了一下,才道:“陛下与朝中的诸位应该听说了,前几日我这孽子崔欢当街行凶,杀害妻主,导致我儿的妻主贾蓉当街毙命。
此事一度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臣今日能与贾蓉的父亲相安无事的相处,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孽子崔欢并非是杀害贾蓉的真正元凶。”
黎宁的神色淡淡,她看向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男人,“你来说。”
贾蓉的父亲连连点头,他走南闯北,胆子不小,也曾多次与燕晟会面,可远不如今日来得有威慑力。
这是真正的朝堂,皇权的中心,虽然昨日在黎宁面前已经组织了一次说辞,可现在还是有些胆怯。
他清了清嗓子,“陛下,草民是贾蓉的父亲,贾蓉被风月楼的小倌迷惑,服用了欲仙散,当天因为精神萎靡服用了医者开的药物,其中正好有与欲仙散相克的药材,这才与崔欢争执的时候毒发身亡。”
他替燕晟敛财多次,也知道些风月楼的下贱营生,可他千防万防,自己的女儿竟然被风月楼的人盯上了,燕晟或许不知道风月楼的掌柜把贾蓉当成了摇钱树,但贾蓉的父亲不在乎这个。
就算是一条卖命的狗,也要偶尔给条骨头好生哄上一番。
燕晟这副不愿意深究的样子让他失望。
黎宁面色了然,“原来如此,红翘,崔妳所言,你认是不认?”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了,红翘不敢直视黎宁的眼睛,只磕头道:“奴婢认。”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朝臣们低着头便开始窃窃私语。
这皇宫的天就要变了,一些聪明的臣子已经想着要如何明哲保身了,还有一些中立派还在静静观察。
哪像崔妳再次上前,“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事关于殿中的白骨的主人。”
黎宁计算着时间,“说。”
崔妳施了一礼,悠然道:“听闻姜尚书之女前些日子失踪了,是也不是?”
被提到的姜尚书面色一变,“确确有此事。”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的白骨,颤颤巍巍的抬手指了过去,随着崔妳的点头,她哀叫一声,冲上前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尚书殿前失仪,但大多数人都不在乎这个了,黎宁也不管姜尚书的失态,失去子女之悲痛让人动容,她叹气,看向了崔妳,“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
崔妳点头,一字一句的道:“姜尚书的孩子,同样被风月楼的柳音当成了摇钱树,柳音长年累月接触欲仙散,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药性,就在柳音死亡的前几日,姜尚书的孩子在夜晚去寻他,死在了他的身上。”
“那夜的柳音吃了酒,看着面前之人的尸体自是恐慌,害怕被人发现,干脆将姜尚书之女的血肉全都剔了去,血肉抛尸荒野,骨架藏于床下,可还未等他将骨架处理妥善,柳音就没了性命。”
这个故事,放在民间,不知道要被改编成多少种奇谈讲个多少次,单单将最简单的真相摆出来,这些朝臣们都要消化一会。
到底是有理智的臣子,他跪下身,“陛下,帝君毒害陛下性命,放纵犬牙枉顾他人性命大肆敛财,请陛下惩治帝君,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大臣们互相交换了个神色,齐齐跪了下来,“请陛下惩治帝君。”
最让这些朝臣们惧怕的一点,就是这无色无味,难以察觉的欲仙散。
今日燕晟的犬牙盯上的是朝臣们的子女,如果盯上了他们自己呢,这难以察觉的东西分秒之内就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更何况燕晟竟然敢毒害女皇。
燕晟想要取而代之之心,昭然若揭,他日若是燕晟上位,如何能保证他的此等手段不会放在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