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踝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可尘埃落定后伤口传来痛感又时刻提醒着他,在这种环境下想要伤口不发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包括刚刚产下死胎的孕妇,如果不得到及时的救治,因为伤口感染发炎死亡的几率非常高。
雪将他的手冻的通红,可他却时刻未停的用雪揉搓着双手,直到手上沾染着的血液被揉搓干净,他才停下动作。
余菲儿扶着晕厥过去的孕妇:“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医生双手捂住耳朵:“不要问我,这种环境就算是华佗在这里也没办法救。”
余菲儿愣愣的道:“可是不做些什么她会死的。”
胖子和小志紧紧的挨着,听到这话他提起声音道:“那不是更好?说不准她会回到现实世界呢。”
余菲儿咬着牙:“你说什么呢?在这里她就是一条人命!”
他们在这里经历了许多,除了刚开始被水果刀钉在地上的黎宁,从未有人出现过生命危险,孕妇的情况让余菲儿升起一阵兔死狐悲之感,她看向慕青:“有办法吗,有办法救救她吗?”
慕青移开了视线:“抱歉。”
余菲儿瘫坐在地上:“怎么办”
众人相顾无言,孕妇就这样被放在这里,偶尔有雪即将盖住她的口鼻时余菲儿就会为她扒开脸上的雪。
她刚刚生下的死婴就放在她的身侧,余菲儿不敢看死婴,任由死婴被大雪淹没,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
黎宁走到医生的身侧坐了下去,听到声音后的医生侧了侧头,见是黎宁他叹了口气:“是你啊。”
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又是破罐子破摔,医生直言道:“你是不是也恨我?”
黎宁抬手接住雪花:“恨?”
医生点头:“如果不是我联系到你,你就不会来到这,你会当个好律师,也许会亲手把我送进监狱也不一定。”
他对黎宁语气熟稔,直言:“别告诉我你真的失忆了。”
“失忆是真的,我不久前才意识到你是那个贿赂了我的人。”
黎宁看向他,医生的眼底满是血丝,他的眼下青黑一片,尽管昨夜被慕青摔晕了之后今早才醒,可还像是缺少了点睡眠似的,看起来像是个瘾君子,与之前儒雅随和的医生半点边都不沾。
医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心,颓丧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失忆或许是吧,不然当初我躲起来时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又蜷了蜷身子,“当初知道了你接手了她的案子,我第一时间调查了你,你很善良,但是还是被万能的钱俘获了。”
故事很简单,两人并不能算得上是狼狈为奸,只是一场金钱交易,原主动用一些手段诬陷慕青,慕青有口难言,这场罪恶的真相终究还是被原主掩盖住了。
“那个慕青。”
医生放低了音量,他默道:“当初在法庭上闹起来的时候我还担心你没有做好,我那几十万打了水漂,我是真没想到他这么冲动竟然会打人,只能说他还是个孩子,被冲动支配住了自己。”
黎宁听着医生的话,想着慕青现在的样子,他如今行事还是带着些莽撞与冲动,可已经少了属于少年人的青涩,半年的监狱生活终究是教会了他一些东西。
黎宁不是原主,如果是原主她应该是会恨的,医生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他用金钱引诱了原主,原主不会做出那种有违职业道德的事,可引诱了原主的不是金钱,而是本就藏在心底的欲望。
人不该被任何欲望支配,这点黎宁比任何人更要懂得,她启唇道:“是啊,他很冲动。”
“你给我的钱是现金吗?”
医生摇头:“不是,转进了你银行卡里。”
“什么时候转的?”
医生没有怀疑,不如说是懒得怀疑黎宁为什么这么问自己,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活下去,直言道:“开庭的前三天,下午五点,收款人的名字是魏梦梦。”
魏梦梦,原主的名字,这一切都对得上。
一层薄薄的雪盖住了鞋面,她动了动脚,刚刚凝聚成形的雪从鞋面上滑落了下去,黎宁蜷缩了一下脚趾,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隐隐有冻僵的趋势。
医生低声喃着:“我不想死”
黎宁不想安慰医生,坐在他身侧只为了确认一些事,有了这些细枝末节慕青会从监狱里出来的更加顺利些。
她只是抬手向手心呵了一口热气,又搓了搓:“谁想死呢?”
只不过这些话医生没有听到,没有被人回应后黎宁侧过脸看向医生,她顿住了,只见医生的身下出现了点点艳丽的“红梅”,红色与白色交织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医生死了。
他的鼻下流出“红梅”的速度逐渐开始变慢,没有力量的支撑他摔了下去,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黎宁抬了抬眼,看到众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