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外面下起了大雨,天空被浓厚的乌云笼罩,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仿佛是天上神明的宣泄,连窗户都被雨水拍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房间里蜿蜒着潮湿冷寒的气息,濯池记得自己昨晚本该睡在沙发上,把床让给了黎宁,可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在床上,他坐起身,心下一沉。
是梦吗,那个叫做黎宁的医生其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他太渴望被救赎了,于是虚构出了一个人物。
事实上陪着自己从医院回来的可能是纪医生,但也可能是李管家,这些濯池都记不清了,他只对那个臆想出来的对象感觉到惋惜。
若是真实存在的,那该有多好。
濯池刚开始病发严重的时候不仅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还会出现认知系统的紊乱,他曾经跪坐在厨房做饭的阿姨面前叫她妈妈。
而清醒过来之后的他便会有一种浓浓的失落感,之前看到的东西如浮光泡影般,妈妈是假的,那只是个做饭的阿姨,而且还会用惊恐又尴尬的目光看着自己。
黎宁也是假的,她
濯池的目光顿住了,床头的柜子上并排摆放着三只小仓鼠,其中拿着扫把的那只比另外两只看起来要雕刻的更加精细些。
除此之外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个盖着盖子的碗,濯池伸手把盖子揭开,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肉沫粥。
旁边还有两碟像是腌制过的咸菜,小萝卜和小黄瓜在碟子里被摆成了小山,奇怪的是每个小山都缺了一角,像是像是被别人吃过。
濯池不太熟练的翘起了嘴角,看起来像是敷衍,可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可如今仅仅是因为一碗肉沫粥,濯池就觉得有些开心。
他坐在椅子上,肉沫粥的肉打的很碎,显然是照顾到了吃粥之人的肠胃,上面飘着一层很薄很淡的油花,看起来并不油腻,反倒香气逼人。
濯池抬手拿起勺子,将粥送进了口中。
嗯,不是梦。
走在大街上的人发现自己的钱包突然丢了,于是满大街的寻找,寻找无果后失魂落魄的双手插兜,发现钱包就在那,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人雀跃不已。
失而复得,可濯池从未得到,察觉黎宁根本不是梦的下一瞬他还有些惶恐。
她会什么时候离开呢。
离开等于失去。
濯池对黎宁的感情朦朦胧胧的,可一想到黎宁早晚会离开自己内心又无比焦灼,两人非亲非故,如果没有医生和患者这层纽带,两个人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门被轻轻敲响了,濯池没有说话,盯着门口,过了几秒黎宁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手里拿着一盘水果。
“诶,你醒了?”
她注意到房间里因为外面的大雨不可避免的有些潮湿,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才走向他,注意到他有些空洞的眼神时顿住了脚步,又向后退了几步:“我可以靠近你吗?”
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神里面注入了流动的墨,漆黑的眼瞳看向黎宁,濯池有些难过,她躲什么?
“我怕你现在不喜欢和人接触,濯池,我可以靠近你吗?”
很意外的,明明是刚和他接触不久的黎宁,读懂了他眼底的晦涩。
他点了点头,黎宁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她后退时濯池的眼神变化黎宁看的真切,像是不满她的疏远,仔细看还有些委屈。
她心底觉得好笑,面上还要哄着他:“吃一点水果好不好?”
黎宁消失的那一段时间她去切了个果盘,走之前还将濯池弄到了床上。
早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濯池时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感叹着他就算是生着病可内里还是个会照顾人的,可这样也不是回事,黎宁已经盘算着在这间屋子里加一个小床了。
濯池不会拒绝黎宁,但他刚刚喝了几口粥,只挑了一个切成心形的火龙果吃了就不愿再动,循序渐进,黎宁也不勉强,但想着以后所有的水果都切成心形好了,外面的雨还在下,黎宁觉得没什么,可濯池却打了个喷嚏。
濯池的喷嚏和普通人不一样,纪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过,他的体质特殊,加上抵抗力很低,一个小小的咳嗽不及时干预就会诱发成肺炎,黎宁如临大敌,赶濯池赶快去洗个热水澡。
“你去洗澡,我联系纪医生拿药,快去快去。”
事关濯池的身体,黎宁焦急的催促着,濯池也很配合,他点点头,自觉的拿着换洗的睡衣进了浴室。
他怕水,浴室里所有的设备都是减少噪量的,包括淋浴的喷头,也包括特殊技术处理过的可以让水落地无声的地砖,黎宁害怕他生病,可他同样害怕自己生病。
黎宁那么小小一只,看起来又那么娇弱,要是被传染了一定很难受。
他将水温调热,水流从头顶顺着瓷白的脸蜿蜒而下,浴室里水流的声音趋近于无,因此濯池能听到外面东西搬运的动静,他猜测黎宁现在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