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眉头皱起,心中更加不满,“团伙作案?难不成这种惨无人道的表演只是极小部分?”
“对,今天还只算冰山一角,曾经有记录过他们的高层,酷爱折磨人为乐,那真是让人不忍。”
许清明很早之前就关注并追踪这个事件,他缓缓回忆道:“他们的势力错综复杂,听闻有些贪官污吏,以贱奴之名去各地寻找姿色上等的幼童送与他人或养在府中,实则以折磨取乐,过程不堪入耳。”
“听闻有一分支,叫纯洁之花,在那些孩子表演时,在其清醒的状态下用刻刀在背部一点一点地刻上鲁冰花的样式……并挑开皮嵌入铃铛,供他们在玩乐时响动,满足他们的怪癖。”
许清明说着说着,尽量用委婉的言语将话艰涩吐出,“往往表演结束,表演之人就因流血过多或是承受不了割肉之痛,气息奄奄,命不久矣,怀着屈辱和不甘死去。”
“唉,简直堪称酷刑啊。”
他说的途中仔细观察着李乘风的表情变化。
李乘风听着,越发沉默。
她的拳头越攥越紧,直到掌心的痛意让她极度愤怒的意识回笼,“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你们当官的都解决不了,你我都知查到根源风险太大,更有可能如石落大海。”
李乘风深呼吸,让自己暴躁的心情冷静下来,“再说这些都是重要机密,今日我一进县衙你便有意无意在我面前透露蛛丝马迹,现在又跟我说这么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妨有话直说。”
“小友,我真心希望你能施展你的才华。”
多年相处,能看得出李乘风的才能不仅仅局限于在小地方混日子。
虽看起来吊儿郎当,在暗地里做的都是利于百姓之事。
许清明劝说着,递给李乘风一杯温热的茶,“如今朝堂紧缺人才,我也希望能够与你这般一心为他人着想之人并肩作战。”
李乘风推过茶杯,“我是不忍心见到这种事情发生,更不想看到他人受苦受难,可靠我一人,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只不过是被蒙尘的珍珠,还未发出光芒。”许清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眼里全是真诚,“本官不希望你这颗明珠被沉没,无人问津。”
没有回应,还未过几秒,就听到李乘风肯定而果断的答复。
“朝堂的水太深,我这只小鱼不想沾染,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李乘风朝着许清明抱拳作揖,“还是多谢大人抬爱。”
拒绝之意明显,许清明不好再劝。
只是唉声叹气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罢了罢了,这事也得看本人意愿,强求不得。”
无人搭理,许清明又深深了叹口气,郁闷地将热茶一饮而尽,烫得自己差点叫出声。
奈何见还有他人在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硬生生抬起袖子遮住面容,龇牙咧嘴地将痛咽了下去。
“小人还有一件事请求大人。”
许清明神色一喜,以为她要改变主意,“小友但说无妨。”
“那个离去的孩子,还请大人允许在下将他好好安葬,让他体面的走吧。”
许清明的手微微一颤,语气低沉,“……好。”
在县衙里,李乘风抱起沉睡的孩子,将他身上的猴毛用火烧掉,仔细清洗了一番,又换上了一件新衣。
小山坡上,许清明和李乘风一起挖了个小坑。
时间太急,许清明吩咐的人只能从布店里买来件不合身的衣服送到山坡上。
李乘风半蹲在地,抱着孩子慢慢将衣服给他穿上,宽松的衣服衬得满身瘢痕的孩子更加瘦弱。
穿好衣服之后,她又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干草上,一点点用铁锹铲土把孩子伤痕累累的面容盖住。
许清明看着面前的空白的墓碑道:“老话说,如果没有名字入不了轮回也投不了胎。小李兄弟,你救了他,不如就由你来为他起个名字,就当是送他最后一程吧。”
李乘风向来是个起名废又懒,换作以前,她早就嫌弃麻烦干脆拒绝。
但今日她仔细斟酌过后,放轻声音开口,“不如就叫满满吧,圆满的满。”
“好。”
许清明提笔在墓碑上写下名字。
笔刚停下。
呼——
春风忽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哇哇!”老三扇动翅膀在二人头顶盘旋。
温暖的风环绕着李乘风,她弯起眼睛朝着墓碑看去,“看来,他也喜欢这个名字。”
“下辈子,一定要幸福美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