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爷爷一直因为没能及时察觉金正的阴谋而自责,但是权家的灭门惨案已经造成,他又没有让时光倒流的能力,那时候金正嚣张,我爸无能,他在陆氏家族里也是如履薄冰,只能小心翼翼地维系着与金正的关系。”
陆博湛说得痛快,手上的血也流得畅快。
他的手指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四根手指的指甲都发紫了,可见他在拦门的时候是真的毫无保留。
这时,林深从卧室里出来了,她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并不知道陆博湛受伤了,没听到他喊啊。
一出来,她就看到他举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扒着门框,不让关门。
这一段时间,他都是这样在说话的?
“爸爸,刘叔,”林深喊着跑出来,“你们干嘛要这样?”
权茂译和刘顺昌:“……”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居然有那么一刻在心虚。
倚大欺小,以多欺少,可还行?
林深当下就哭了,本就哭得红肿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浸湿,她都不敢碰陆博湛的手。
他的手,流着血都不肯退出去,那些血,有部分直接滴落在地,有部分顺着手臂往下淌,把他的白衬衫袖子口都染红了。
他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都流了这么多血
了。
林深颤颤巍巍地去扶陆博湛另外一边的胳膊,“你别说了,你想让血流干吗?”
陆博湛顾不上疼痛,单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委屈道:“你一直没回来,我怕你不要我了。”
林深直接大哭,“你个傻子……”
权茂译简直没眼看,无奈地给刘顺昌使了个眼色,双手一背走了进去。
刘顺昌着急地说:“陆少爷,我马上叫司机送你去医院,我去拿个止血带来,你们稍等等。”
很快,何运将他们送到了不远处的医院。
进了急诊,马上处理伤口包扎,陆博湛咬紧牙关,那锥心的剧痛让他额头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林深看到那伤口,四根手指的伤口都是不争气的,肉都爆出来了,看着都叫人害怕。
陆博湛一边忍着疼,一边将她的眼睛蒙住,“别看。”
林深顺势抱着他,“你疼就捏我,我没关系。”
陆博湛笑了笑,只是紧紧搂着她,哪里舍得真捏她。
医生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马上安排拍片。
片子一出来,幸好,骨头还算强韧,没断也没裂,但是肌肉被切断了,伤及神经,必须立刻手术,不然以后这只手很可能就废了。
陆博湛马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林深
在外边等,权茂译也只能在外边等。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老远地,就能听到从急诊室里传来的哭声和喊声。
偶尔,但很深刻。
权茂译泡了杯热水给林深,“深深,别哭了,身体要紧,来,喝口热水吧。”
林深接过水杯,并不着急喝,而是抽抽搭搭地对他说:“爸爸,我想跟陆博湛在一起,可以吗?”
权茂译:“……”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你和妈妈很失望,但是,他什么都没干啊。”
权茂译无话可说,没有资格说,毕竟,他没有做到养育女儿的责任。
“我想得很明白了,不管陆爷爷的目的是什么,可在当我妈妈出车祸,随时可能死掉,而我又被迫辍学的时候,就是陆爷爷向我们伸出了援手。如果没有陆爷爷,我妈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也不可能上大学。陆爷爷是让我嫁给自己的亲孙子,又不是让我嫁给陆家的随便什么人。”
权茂译按了按女儿的肩膀,点点头让她不用多说,“爸爸只问你两个问题,他爱你吗?你呢,爱他吗?”
林深一愣,思忖了好长时间,才郑重地说道:“我爱他,我相信他也爱我。”
权茂译笑了一下,不太相信,林深又赶紧解释,“我们相
处时间不长,还没到爱不爱的程度,我只知道他很怕我离开,我也很怕他出事,爸爸,您告诉我,这是不是爱呢?”
问题变成了反问,权茂译也沉默了。
爱一个人,不能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记得林蔓父亲当着他的面对林蔓说的这句话。
当初他和林蔓在一起,林父也不同意,因为他当时还是一个混混,谁家的父亲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混混?!
后来他带着兄弟们金盆洗手,洗心革面去创业,由黑转白,慢慢地有了正经的事业,林父这才同意。
现在的陆博湛比当初的他,可要优秀得多了。
“你真的想好了?”
“嗯。”林深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