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路上唠唠叨叨,说起儿子的不孝,说起弟子们都不听话,最后又感叹自己老了,与社会脱节了,样样跟不上节奏,还是归隐深山老林,乐得逍遥吧。
“师父,现在社会虽然发展得好,疑难杂症都有治疗方法,可人们饮食无常,熬夜不按时休息,更多人得了癌症肿瘤。
其实你更应该出山,这才是你大展拳脚的机会。”
裴音诚恳地说:“怎么能没有人生价值,我们学医的,任何时候都应盛世退役,乱世出山。”
老爷子认真看了裴音好一会儿:“想不到,这些年过来,你倒是见解颇深,比从前那个只知道吃吃喝喝,只知道追男孩子的小女生,多了几分见识。”
裴音微笑如花:“那都是师父教导得好呀。”
“少在这花言巧语骗我。”师父爱娇地瞪了女弟子一眼:“还用套路,帮你看这么多病患,出诊金也不给我。”
裴音故意装出苦哈哈:“您老的诊金,动辙好几百万,我可掏不起,我不是您最最心疼的女弟子吗?”
“那我可没什么吹的,你这医不医,伤不伤,爱不爱的,没营养,拿不出来让我吹嘘的本钱。”老人故意吹胡子瞪眼。
裴音愁眉不展:“我真就拖师父后腿吗?那你以后别认我了。”
“那可不行,我这群弟子里
面,只有你救过我的命,只有你有巧舌唤兽的本事,你那些师兄们,还特别护短,我只要说你一个不字,他们恨不得抡起拳头打我这老骨头,我可受不住。”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关押护工的地方。
那个护工,一直半死不活地躺着,靠药物维持着一丝生息。
不见好,也不见死,却有很强的求生欲念。
老人围着他的床铺转了一圈:“这家伙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裴音摇头:“自从出事后,他就逃回村子,有人说他是被毒虫咬了,可是我诊过脉,看不出来,也请了很多专家汇诊,依然察不出原因。”
“我教你那点本事,全还回来了。”老人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走过去帮护工看了看:“哪里是被蚊虫咬了,是被人下了好几种毒药,这家伙是得罪了多少人,就这么不想让他活着,问题是他的求生欲念也够强,即便被毒成这个样子,也吊着一口气,始终不想死。”
老人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医药包里掏出银针,向男人身上十多处穴位扎了一遍。
半个多小时过去,边在他身上的心电图突然出现剧烈起伏,男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还好吗?”裴音急忙过去,低声询问。
护工眼珠转了几圈,似乎不明白自己在什么
地方。
在裴音连连催问下,好半天才恢复了一点神志:“我…我,怎么了?”他焦急地问,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求生欲念。
裴音询问似地看向老爷子,老爷子微不可察地摇头。他正站在护工病床头,他没看见。
裴音明白,他只能让这家伙暂时恢复,救他的命做不到。
他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毒药已经侵蚀到肝脏,活不了多久。
裴音挂着温柔的笑:“没事,你只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很快就会好起来。”
护工茫然地问:“为什么要救我?”他一脸警惕。
“我想问你,为什么逃亡?”
裴音的话,令护工浑身紧张,瞳孔变大:“我没有逃,我只是不想在城市里……”
裴音试着从各种不同角度询问他,慢慢帮他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我救了你的命,能否告诉我,纪家老爷子死去的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裴音语气变得严厉。
护工瑟缩了一下,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似乎不想告诉她。
裴音收起笑容:“外面找你的人翻了天,我也不想庇护你,这就把你交出去。”
“别……我说。”护工知道她是纪爷爷的孙媳妇,决定还是争取一下保命
。
“我可以保护你,让你很好的活下去,只要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我。”
裴音做出保证,这是她第一次说谎。
可这个人罪大恶极,掌握着关键线索,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只能如此说。
护工死死抓着床单:“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还有我家人的安全。”
裴音郑重地点头。
护工深思了一下,又要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着。
裴音急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师父让她稍安勿躁,小心伤了胎气。
护工磨蹭半天,才悠悠开口:“那天晚上,我收了苏家姐妹的钱,要我半夜时分带她们进入病房。”
“只有这些吗?她们没吩咐你在爷爷的药品里面放其他东西吗?”裴音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