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生气唯一的妹妹糊涂,不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私下里对母女俩却是处处关心,总是让安氏送银子过去,唯恐她们吃苦受累。
安氏隔三差五接小沈窈来家里住,夫妻俩都是宠孩子的,把小沈窈照顾的无微不至。
小沈窈总是追着冯文生叫爹,让夫妻俩好笑又心酸,对她也愈发疼惜。
之后沈见望高中同进士,侥幸留在京城任职,却迟迟不肯回南山县接冯秋娘母女。
冯秋娘不顾冯文生和安氏的劝阻,执意要带年仅三岁的小沈窈,千里迢迢进京找沈见望。
为此,兄妹俩大吵一架,彼此连断绝关系的狠话都喊出来了。
最终,冯秋娘还是带着小沈窈走了。
这一走,至死都没能再回来。
听到这里,沈窈红了眼眶:“娘糊涂啊……”
父亲冷漠无情自私自利,根本不配得到娘的满腔情意。
娘像是被蒙住心窍,不愿看不愿听,活在对父亲的幻想里。
若是肯听舅舅的劝,早早与父亲和离,便不会落得这个结果。
安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化作一句:
“你娘太单纯了。”
冯文生从悲痛中抽离,咬牙切齿道:
“姓沈的不待见我,那些信一定是他昧下的,就连你娘的死,八成也跟他脱不开干系!”
安氏忙道:“没有证据的事,你别在小窈面前乱说。”
小窈才与他们相见,心里怕是疏远的很,说这些也不怕小窈反感。
冯文生哪里怕,直接当着沈窈的面痛斥道:
“小窈儿,你父亲不是个好东西,如今你要嫁入宁安侯府,他一定会借你的名头胡来,你万万要提防他,不能让他坏了你的姻缘!”
姓沈的就是个攀龙附凤的货色,当年之求娶秋娘,就是看中父亲的才学与人脉。
如今能借小窈儿攀上宁安侯府,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借机往上爬。
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好事,最后连累到小窈儿。
“舅舅,我心里有数。”
被亲舅舅关心,沈窈心里暖暖的。
看着眉目清明,恬淡冷静的外甥女,冯文生意识到她与她的糊涂娘完全不一样。
她不会走上走上她娘的老路。
夫妻俩心疼沈窈幼年失母,跟她说了不少有关冯秋娘的事,也问到还在孤云寺养病的沈砚。
饶是预料到这些年外甥女过的很艰辛,知道她小小年纪既要应付方氏的磋磨,又要护住弟弟的性命,夫妻俩还是心痛的落下泪来。
“舅舅舅母别哭,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弟弟会越来越好。”
沈窈握住夫妻俩的手,轻声安慰着。
“小窈儿,舅舅该死,是舅舅该死啊……”
冯文生自责不已,眼泪一个劲儿的涌。
安氏劝说了几句劝不住,索性懒得理他,从带来的行囊里拿出一个盒子:
“小窈,这次我与你舅舅来的匆忙,来不及给你准备婚嫁之物,这个你收下,算是我和你舅舅的一点心意。”
沈窈没有多想,接过盒子慢慢打开。
竟是满满一盒银票!
“舅母,这些我不能收。”
沈窈直觉烫手,急忙推辞。
她没想到舅舅舅母如此大手笔,这些银票至少有两万两。
长这么大,她最富的时候,手里的银钱还不到两千两。
“小窈不收,莫不是嫌弃我与你舅舅?”
安氏佯装生气,又把盒子塞回沈窈手里:
“你舅舅读书不行,经商有一手,这些年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两万两银子不算什么。”
冯文生确实没有念书天赋,费了老大的劲才在三十岁那年中秀才。
自知在科举上难以更进一步,他便放弃科考经营家里的生意。
靠着安氏娘家的人脉,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称得上日进斗金。
若非时间匆忙,夫妻俩定会为沈窈准备一份体面的嫁妆,而不是这些俗气的银票。
“舅舅舅母,你们千里迢迢来京城观礼,我已经很高兴了。”
沈窈眼眶微红,一番话发自肺腑。
除了去世的娘亲和奶娘,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疼爱。
“收下吧,就当是舅舅舅母替你娘给的压箱银子。”
冯文生揉了揉外甥女的脑袋,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收,我和你舅母会不安心的。”
话说到这里,继续推辞不合适。
沈窈起身,向夫妻俩福身道:“谢舅舅,谢舅母。”
冯文生和安氏终于露出笑脸。
这边舅甥团聚和乐融融,正房里沈见望连摔好几个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