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热闹非凡,上门道贺的宾客们,有沈见望的同僚,有附近的街坊,更多的是闻讯而来结交人脉的商户们。
甭管宾客们心里怎么想,一个个面上捧着沈见望,说他养了个好女儿,以后必定步步高升。
沈见望红光满面,被捧的几乎找不到东南西北。
方氏望着满屋子的宾客,也是笑得满脸褶子,默默计算着今日能得多少礼金,能不能抹平一千两银子的亏空。
没过多久,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永义伯府来接亲了。
沈见望和方氏急忙起身,出门迎接比他们年长一辈的新郎官女婿。
没等迈出正堂的门槛,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冲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柴房走水了!”
沈见望和方氏大惊,三步并两步来到廊下,果然看到柴房的方向浓烟冲天,隐隐有火光闪现。
“好好的柴房怎么会走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沈见望气得变了脸色,当即吩咐院里的婢女仆从:
“快,都去给我灭火,一定不能让火势蔓延!”
大喜的日子走水,宾客们一边暗道晦气,一边指使身边的丫鬟小厮去帮忙。
一时间,整个前院乱作一团,竟然顾不上迎接前来接亲的人。
角落里,一个身材纤瘦、面皮暗黑的小厮眉目低垂,越过嘈杂的人群快步往外走。
就在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时,一旁突然传来一道不满的喝骂:
“没眼力见的东西,不去柴房救火,你往外跑什么!”
沈窈一惊,粗哑着声音:“是,奴才马上去。”
说完,头埋的更低,匆匆往着火的柴房走去。
沈媚冷哼,不经意间瞥到沈窈的脖颈,顿时眼神一凝。
“站住!”
沈媚快步冲上前,一把拽住沈窈的胳膊:“把头抬起来!”
沈窈的心急剧跳动,佯装受到惊吓瑟瑟发抖:“奴、奴才不敢。”
沈媚却没有放开她,另一只手扯下她的衣领。
只见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一颗鲜红的小痣无比醒目。
“果然是你,沈窈!”
沈媚如同发现了惊天大秘密,激动地高声尖叫:
“你竟敢逃跑!来人,快来人,新娘子要跑了!”
宾客们正在讨论柴房走水的原因,乍一听到沈媚的尖叫以为又出了大事,一个个纷纷朝这边走来。
门外的永义伯府老伯爷还在摆架子,等待沈家上下恭恭敬敬的把他请进去。
得知新娘子逃婚,老伯爷气得白胡子直抖,满脸的老人斑也跟着哆嗦。
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今晚的洞房花烛夜,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在两个美貌丫鬟的搀扶下,老伯爷颤颤巍巍地走下辇车,被年轻力壮的小厮背进沈府的大门。
前院里,气氛剑拔弩张,响起沈见望的怒喝:
“逆女,你要干什么!”
紧接着是方氏的哀求:“窈窈,媚儿是你姐姐,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母亲求你了!”
沈媚更是惊吓过度,几乎站立不稳:
“妹、妹妹,你、你把匕首放下,父亲母亲都在,万事好商量,呜呜——”
“闭嘴!”
沈窈的手微微颤抖,却毫不迟疑地加重力道,尖锐的匕首轻易破开沈媚柔嫩的脖颈。
要不是这个女人,她现在已经逃出这座牢笼,和绿柳前往潭水镇与阿砚汇合。
“啊——”
鲜红的血汩汩而下,沈媚疼得脸色煞白,痛哭流涕:
“救命——娘,救命,快救救女儿,呜呜,沈窈疯了,你们快救救我……”
沈见望和方氏没想到沈窈这么狠,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沈窈再次发疯,一刀割断沈媚的脖子。
“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宰了她!”
沈窈紧紧盯着沈见望,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又在沈媚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沈见望无能狂怒:“逆女!逆女!”
见沈窈不为所动,他到底舍不得沈媚这个女儿死在面前,语气软和了几分:
“你姐姐是无辜的,只要你放下匕首,为父就放你……”
话没有说完,被小厮背进来的老伯爷厉声道:“慢着!”
沈见望心里一慌,害怕老伯爷怪罪,谄媚地上前搀扶:
“老伯爷,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宾客们也纷纷上前见礼,对老伯爷十分热切,盼着能在他面前混个脸熟。
暗暗唾弃老伯爷不要脸的人也不在少数,沈家二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就要被这个老不休糟蹋了。
老伯爷敷衍了几句,浑浊的目光转向面露警惕的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