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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
硝子懒散的笑了一声，用食指缠起耳边的一缕长发把玩起来。
“从骨龄上来看她起码是30岁往上的人，比我们都大呢，没有叫她阿姨已经不错了。”
“人不可貌相啊。”
“嗯，她看起来确实很年轻……你的学生怎么了？”
硝子注意到了悠真的异常，脸上那两行吓人的血泪……想注意不到都难啊。
五条把目光从悠真身上收回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就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虎杖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平常伶牙俐齿的五条这次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说法，只能言简意赅的阐述事实。
“是吗……”
硝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态度上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懒散的平淡，仿佛没有什么事物能勾起她的兴趣。
硝子缓缓向盛放着虎杖尸体的尸床转过身去，然而目光却仍然停留在悠真身上，许久才移开视线。
“我可以随意解剖吗？”
“可……”
“不行！”
停尸间隔音很好，悠真的怒吼在停尸间墙面上不断反弹，久久不散。
像是在反复强调他的态度。
三人的目光一同聚焦在悠真身上，五条和硝子光明正大，而伊地知洁高被那种杀气震慑住了，只敢偷偷的瞄过去。
“死者的尸体不能随意践踏……这是对同伴的侮辱。虎杖的尸体还算完整，为什么不能让他入土为安呢……”
悠真强装镇定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对于死者入土为安这件事情，他有很强的执念。
……
战国年间刀剑无情，战场上捞回来的那些尸体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没有脑袋，或者干脆大半个身子都被轰成碎片，完全没有人样了。
听起来很惨，但事实上那些能找回尸身的就已经是幸运儿了，绝大部分战死者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
很多时候族里为那些战死者举行葬礼时入土的都是空棺材，里面装的只有生者对死者的悼念。
悠真还在为宇智波一族光荣奋战时也结交过一些志同道合的战友。
只不过他们最后全都死了。
悠真不会忘记那天夜色将垂的黄昏，他在尸体堆里将双手刨到出血，刨到力竭，找完一片尸体堆马上又奔向另一片。
因为这片战场上埋着一具尸体——他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的尸体。
周围还有不少和自己在做一样事情的族人，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大家都只是在埋头寻找自己思念之人，谁也没心思搭理谁。
这片短暂的静谧，是和记忆中那个他（她）相处的最后时光，不需要外人介入。
他（她）和他（她）仍然立在同一块土地上，即便阴阳两隔。
直到最后，悠真也仅仅找回了一条断臂，那只断臂的掌心里死死攥着他那位朋友为自己未婚妻亲手打造的戒指。
虽然只是一块刻了些七歪八扭图案的环形铁疙瘩，但悠真是亲眼见证他用了七个夜晚才完成的。
每天晚上营里帐篷熄灯的时候，他就会蹑手蹑脚的燃起一盏小油灯，将自己裹在被褥里一点一点在戒指上雕刻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悠真便假装侧身睡觉，实则是在暗中观察。
那个家伙的手笨得要命，刻坏了好几副戒指最后才成功。
可惜他没命去亲手将这份礼物交给那个女孩了……不幸中的万幸是戒指最终还是送了出去——朋友一场，悠真替他代劳了。
这样的事情悠真经历过不止一次，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主动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多打击。
如果不是有覆灭千手一族的决心在，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但最后连这份决心也不复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悠真当初会走的坚定不移。他只是想逃离战场，逃离这片人间炼狱，至于去哪里……他没有想过。
无论去哪里，都比继续留在那片疆场要好。
……
思绪回到当下。
眼泪一滴一滴，混杂着那两行血泪，像是屋檐上落下的积水，洒落在停尸房的地面上，怎么止也止不住。
五条和硝子收回自己落在悠真身上的目光，没有去责怪他什么。
经历过夏油杰的事情，他们多少也能理解一些悠真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