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马克告诉我,妈还活着,是真的吗?”沐瑾欢的声音闷闷地从池归的怀中传出来。
池归帮沐瑾欢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拢了拢她鬓角的碎发。
“是我不好,自作主张地瞒了你这么久。他说的没错,妈确实还活着。”
“车祸当天,我将你救出来后,刚想回到车里救妈,车子就爆炸了。我拼死拖着妈逃出火海,可是爸……”池归的脸上浮现痛意。
沐瑾欢抓住池归的手臂,“那妈这些年过得好吗?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当时我们被追杀,不敢去医院,我只能带着妈上了出城的火车。妈告诉我,那伙人的目标是她,让我快跑。但我怎么可能丢下妈自己逃命呢?”
“我带着妈上了偷渡船,逃到了x国的贫民窟,一边打黑工赚钱,一边给妈治病。可是……”
说着说着,池归哽咽了。
“车祸中受的外伤总算是治好了,但贫民窟里的日子实在太苦了,慢慢的,她的精神就失常了。”
“她变得不爱说话,谁靠近,她就打谁。她嘴里常常念叨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每天
朝着空气不停地说对不起……”
沐瑾欢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滑落。
母亲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小姐,更是父亲放在手心里宠了半辈子的宝。
那场车祸不仅让她亲眼看着挚爱的丈夫死在自己面前,还要忍受在脏乱不堪、衣食不保的贫民窟里东躲西。藏,她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眼看着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那些人追得也越来越紧,我实在没有办法,冒险和南霆取得了联系。好在他来得及时,我们被成功护送到了国。”
池归疼惜地抚摸着沐瑾欢的秀发,“其实妈神志清醒的时候常念叨着想你,只是我担心贸然联系你会让你陷入危险,所以才让南霆瞒着你。”
“这些年,我一边给妈问药寻医,一边调查当年的真相,本想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彻底安全的那一天,再回国找你。”
沐瑾欢红着眼睛抱住池归,“哥,你受苦了。”
十年来,池归独自一人背负了一切。在她享受着养父母的关心却自怨自艾的时候,哥哥却在那个阴暗的贫民窟里为了一口
吃的不分昼夜地奔波。
沐瑾欢突然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追问顾南霆,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着手调查,这样哥哥和母亲就能少吃一些苦了。
“哥,我想去看看妈。”
池归怜爱地揽住她,“上次我和南霆紧急出国,就是因为妈突然发病,和护工起冲突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她现在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经常会动手打人。沐沐不怕吗?”
沐瑾欢摇头,“就算在她眼里我已经是陌生人,但她永远是我的妈妈。”
池归的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好,哥答应你,等把这边的事解决完,我们就一起去看妈。”
房门被敲响,程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程风刚才整理好的口供和有关sd的资料,请您过目。”他将一沓厚厚的纸送到沐瑾欢的面前。
趁沐瑾欢低头翻看资料,程叔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池归。
两人挨得这么近,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还看见小姐靠在池经理的怀里。难道小姐已经放下墨淮南,准备接受池经理了?
看着程叔困惑的目光,池归忍俊不禁。
“程叔,最近换季,您的哮喘有没有复发?”
程叔一愣,他有哮喘的老毛病,池经理怎么会知道?
池归轻笑,“麻黄汤加蒸香梨,您要记得常吃。”
此话一出,程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患哮喘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每到换季就会复发,让他苦不堪言。
直到十二年前,小少爷跟着老爷参禅回来,将偶得的麻黄汤配蒸香梨的方子告诉他,才让他每次换季之时少了许多痛苦。
这方子只有小少爷知道,池经理怎么会……
看着程叔震撼得不能回神的样子,沐瑾欢不禁动容。
她轻声道,“程叔,是哥哥回来了。”
程叔望着池归这张陌生的脸,又抬头看向墙上的遗像,眸光颤动,难以置信。
池归站起身,双手轻轻挽住程叔的臂弯,将十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
程叔听完,百感交集,一时间老泪纵横。
“小少爷……您、您这是吃了多少苦啊……”程叔抚摸着池归的脸颊,仿佛在用他饱经沧桑的粗糙掌心抚慰池归开皮磨骨的伤痕。
池归风轻云淡地摇摇头,“看到你们都过得
平安,一切都值得。”
程叔太开心了,他是亲眼看着兄妹俩长大的,没有什么比看到两人团聚更让他激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