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制高点探照大灯早就被一枪击碎,报警系统响的人头疼,第一批冲出来的持枪狱警已经倒下,剩下的人除了祈祷上帝惩罚暴徒之外毫无斗志。
关押重刑犯的建筑犹如被捅破的马蜂窝,听到动静的犯人们在里面发出亢奋尖叫,不知道是谁带头拆了床板,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所有监室里的床全被拆了,犯人们拿着拆下来的零件开始猛烈击打铁门。
打着打着,里面有人发生了冲突,演变成了集体斗殴。
外面的“武装暴徒”自然不可能理会监狱里面的暴乱,甚至越乱越好。
巴律带着彪子和伏猜,连子弹都懒得用,直接炸开了办公大楼的防弹门,揪出肉墩子一样的监狱长,枪抵脑门,问他关押一个东南亚没有身份和犯罪记录的男人的监室在哪儿。
监狱长一听,警察署长不久前弄来让暂时关押的人,心下一紧。
可是烦躁嚣张的暴徒不会给他权衡的机会,一枪打穿他肥腻肩膀,“说,下一枪就是你脑袋。”
“在重刑犯监狱地下特殊监室。”
……
地下室昏暗封闭的监室,浑身是伤,头发凌乱不堪的男人躺在散发着骚臭的床板上,闭眼恢复体力。
几个小时后,天应该就亮了,又是一整天的厮杀。
可是他不得不拼。
儿子太小,没有老子罩着,他长不大。
老婆还年轻,女儿才不到一岁,虽然她不想跟着自己过了,可是作为男人,他不得不给她们母女拼个安稳的生活出来。
哪怕只是偷偷在远处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暗中保护她们不被欺负,他也心甘情愿。
浑身上下都长了软肋,他怎么能死?
突地,门外响起开门声。
占蓬拧眉,现在还没到时间,难道这些人等不及了?
“占蓬——”好兄弟沙哑声音自门口传来,里面的人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占蓬,妈的,给老子打开——”直到巴律靠近,他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占蓬才猛的睁眼,同目眦欲裂的好兄弟四目相对。
巴律火气掀翻天灵盖,才多久没见,占蓬已经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整个人如同骷髅一般,浑身伤疤纵横,新伤叠着旧伤,新鲜的血自化脓的伤口渗出,重新浸湿了已经被干涸的血染成了黑色的破衬衣上。
手戴镣铐,脚锁脚链。
突突突突……
气极的男人朝天扣动冲锋枪发泄滔天怒气,好兄弟受的苦让他心如刀绞,
“哥~”
身后的彪子叫了一声,“快走。”
巴律狠狠抹了把脸,将枪扔给彪子,转身,弯腰,喉头发紧,
“上来。”
“我没事,阿龙。”占蓬扯唇笑道,
“什么没事,怎么没事?都他妈熬成人干了……”男人语气依旧生硬,心头钝痛,
占蓬低骂一句,“妈的,你小子还真找来了。”
说完,眼眶酸涩。
这辈子,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在他消失后满世界的找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恐怕只有这个生死兄弟了。
占蓬起身,但是根本已经站不住了,又猛的摔回了床板,被彪子一把扶住,“占哥,我帮你。”
彪子将占蓬扶到了巴律背上,一行人迅速离开。
另一边,自由大厦顶层巨大监控屏幕上,实时转播着沙漠监狱的画面,沉稳持重的男人指间点腿掐着秒表。
几人刚离开监控画面,这边的人摁下蓝牙耳机,
“威廉警官,立功升职的机会到了,祝你好运。”
苏君持说完,抬手切断信号。
身后留声机中黑胶唱片传来悠扬女声,尽管年代久远,但由于精心保存,依然能出歌手声线清冽甜美,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停唱阳关叠,重擎白玉杯……”
留声机后面,挂着一幅黑色为背景的画像,画中一半金色颜料细心描绘的佛像,眉眼低垂,身披袈裟,手握金莲,慈悲为怀。
另一半,森森白骨,骷髅皴裂,破衣烂衫,手骨处夹着沾满血的刀,上面黑色符咒透着诡异,罪孽深重。
……
巴律背着身受重伤的兄弟刚冲出监狱大门,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占蓬问。
“不对劲,是战斗机的声音。”巴律沉声应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
“中计了。”他怒目圆睁,看向彪子,
“彪子,带着占蓬撤到探照塔上去,快,让直升机过来带着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巴律说完,将占蓬放了下来,塞给彪子,自己拿过枪就要冲上去。
“不行,阿龙。被抓了你就死定了。”占蓬一把抓住他,“我没事,你快走,他们要的是我的命,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