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林絮溪听到是规训院弟子的声音,手捧着几本书走出去,柔声笑道:“是什么人在外头?”
她知道是规训院的弟子,但不知所来为何事。若是因见辉,那应该去禀告宗主才对,是宗主处置的。
等她走出去后,见到跪着的见辉时眉头一皱。这人不应该被丢进荆棘井了吗?怎么还在此处哭。
哭可是不算时间的,三年荆棘井,一刻都不能少,她得提醒规训院的人。
哭声扰得林絮溪眉头微蹙,问道:“你们怎么在此处?”
“师娘,见辉想见你,有话问你。”魏于筠眼神示意见辉,让他来说。
见辉强忍抽噎,抹掉眼泪用哭哑的嗓子问道:“林絮溪,我有话问你。我第二次出任务时被内务院的人算计受伤,可是你一直照顾我?”
听到这话,林絮溪有些奇怪。
她奇怪见辉为何这样问,其他的不说,她的玉坠子不是一直在他手中吗?还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是不是你!林絮溪,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见辉跪着拼命地往前爬,哪怕膝盖被青石板砖磨得生疼,他还是固执地一直爬到台阶下。
见辉抬起头,那张脸上都是乱七八糟的泪痕。他都记不得他哭过多少次,流过多少泪,这一次再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泪水又止不住。
他的眼睛明明很干涩,却还是能流出眼泪来。
他认罚认错,但要知道一个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
“是不是你,我求求你告诉我!”
他只求一个真相,一个答案。
林絮溪冷眼垂眸看着哭泣的人,十分可怜。若是从前的她一定会觉得心疼,但现在的她心里只有嘲讽。
是不是很重要吗?
“林絮溪,我求求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不好?”
魏于筠和严褚华也两步上前,跪下一起帮见辉求情。
“师娘!”严褚华咬着下唇,情真意切地看着师娘。
林絮溪莞尔一笑,并不回答。她只是轻轻哼着一首南方小调,正是从前母妃哄她睡觉时的那一首。
这一首小调不仅见辉熟悉,其他两人幼时也总是听。因为师娘也会哼这首小调来哄他们睡觉。
在听到哼的调子后,见辉突然失力跌坐到地上。
这个小调他哪里会不知,他受伤时迷迷糊糊间总是听到这首小调。但似乎不是哼而是笛声,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是不是你,真的是你?”见辉突然跪直起来,双手碰上那个柳叶形状的玉坠子,他哭着问道:“是不是你留下的,是不是你!”
林絮溪睨了眼玉坠子,笑道:“是又如何?我吹着笛子你拽着东西不肯松手,我又有急事得离开便只好将玉坠子解下给你抓着,又怕你无人照看,叫容歆过来暂时看着你。后来你醒了,也就不再与我亲近了。”
林絮溪笑着解释道。
似乎能猜到容歆对见辉说了什么,但林絮溪只是笑着看见辉崩溃,没有安慰的言语。
“不!不可能。”
但那一首小调见辉却记得,他一直记得。病痛中是这首小调时时抚慰他的内心,让他能够安稳地睡着。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真的吗?”见辉突然扑上去,扑到台阶上想要抓住林絮溪的衣摆,“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林絮溪微微往后退,避开伸过来的手,笑道:“你问我我说了,至于信不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其实见辉是信的,只是真相来得太突然一下打碎他这些年来的认知,出于保护自己的心态下意识否定而已。
“我,怎么会这样呢?”见辉低头看着视若命根的东西。
他这些时日每每看着玉坠子来缅怀歆姨,现在你告诉他这不是歆姨的,是林絮溪的。歆姨一直在骗你,她贪天之功骗了所有人。
想想都要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呀!”见辉哭得声嘶力竭,他要质问却不知在问谁。
或许是问天吧。
“为何你该去问容歆,而不是来问我。”林絮溪笑叹着摇摇头,捧着书转身进殿内。
见辉哭得越来越小声,一边哭一边质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声音沙哑却还是在问。
只是,无人再给他答案。
“唉。”严褚华扶住哭得力竭的见辉,安抚道:“其实我和你甚至大师兄还有景越都被容歆骗过,很多时候明明是师娘给我的关怀,最后不知怎么就成了容歆的功劳。很多时候,师娘的严厉教导是为了我们好,但最后却演变成苛待。仔细想想,其实容歆说的话很多都有漏洞。”
“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她说我受伤期间无人过问,没人在乎我,她说她在符山也是被孤立的,因为林絮溪也不太待见她。她说我与她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孤立的存在,她为什么还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