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和沮丧。
从她少女时代和他产生连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如此。
从国贸开回海甸岛的路段在晚间很少出现堵塞的情况，可今晚却是例外。
他们遭遇了三趟塞车，当车子被迫停在原地不动时，两人独处聊天的时间反倒因此被拉长了。
车子在生生国际百货店路段因堵塞停滞不前时，世楷用指尖百无聊赖敲打着方向盘，乌黑的眸子灵活地向她看去，又把握时机展开了新一轮攻势。
“青唯。”
“嗯？”
“老实说，你和我一起时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轻松？特别无所顾忌？”
“你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啊！”她毫不客气地亏他，不过倒也不避讳地承认下来，“如果把‘特别’换成‘很’的话，那这说法算是成立吧。”
“那就和我试试再续前缘呗！”
她这一路都没怎么真打他，他倒好，趁着塞车不光坏坏地拿手肘撞了撞她的胳膊，还故意半是诱惑、半是搞怪地冲她挤眉弄眼了一番。
她没能抵挡住，又一次被他逗得格格笑出声来。
这一次，趁着停车之际，她总算一拳砸在他胳膊上，虽然没舍得用上多大力气。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世楷揉揉刚被她砸过之处，“你这对我又打又骂的，难不成是同意交往的意思了？”
“狗屁！”青唯骂了一句，马上想到他刚说完的调侃，不由得立即闭紧嘴巴。
他嘿嘿笑着瞄了她一眼：“这就卡壳了？你怼人那麻利劲都到哪去了？我所认识的慕青唯，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哑巴的类型！”
“这位先生！”她还真找不出适当的回击方法，只能提高音量籍以掩饰内心的窘迫，“你不说话，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只是她没预料到，这么吼了一嗓子以后，车里的氛围反倒越发显得暧昧不明，尤其他一双满是兴味盎然的眸子更是盯得她心头发毛。
好在交通信号灯终于又换到了绿灯，随着车子的重新启动，他总算没机会再这么盯着她看了。
青唯多少松了口气。
“话说世楷，我们分手后你到底谈了几次恋爱啊？”她直嘀咕，“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特别会撩人了呢？”
“唉，我被你甩掉后不就只跟了萧惠美交往吗？这么说来，谈到我的前半生也总共不过和两个女人交往过而已，你说我亏不亏？”
“这话你可别问我！要问就问你以后的女朋友去！”
“瞧你说的，我这不在问前女友要不要复合、然后好好再爱一次么？”
“停！”青唯紧急警告道，“打住！你要再这样，我就打开车门直接跳下去了！”
“嗯，你跳啊。”
“什么？！”
“你不是威胁要打开车门跳下去吗？”他笑嘻嘻怂恿道，“跳啊！新闻大概会起个‘中年妇女突然失常跳车’这种标题，搞不好你第二天还能上抖音全国热度榜的前二十名。”
“你！”
“我怎么了？”
“这时候再怎么着也该拦着我，这样才正常吧？”
“你看我像随便干涉前女友生活的那种人吗？”
原本势均力敌的两人相处模式，在意外撞见王澈而心神大乱的情况下，青唯反倒落了下风。
她再次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奇怪的是，她非但没为此懊恼，心情反倒还由于这一番你来我往的互怼而舒畅了不少，整个状态也变得松弛了一些。
若先和世楷重逢，说不准现在她还真会动了心和他再谈一次恋爱试试，横竖两人在少年少女时代就已经过了招。
车窗外闯进的秋风，拂起青唯一头黑直长发。
迎着夜幕下的椰城灯火，这股念头在她心中虽是倏地一闪而过，却镌刻下了清晰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