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弟子里见过周言信的，那可太多了。
无论是那头标志性的散发，还是那让人一眼就能印象深刻的五官，以及修长挺拔的身姿，只要周言信混迹在任何弟子中，必然就是中心点。
他虽不经常跟外内门的弟子有来往，但跟杂役弟子混在一起，名气自然不低。
可是相当出名受欢迎的。
“誒，这不是周师兄吗？”
“周师兄午好啊！要不要来吃点！”
“我去给周师兄盛饭！”
“师兄来我这里，我这儿还有空位！”
“我这儿位置宽敞！师兄来我这儿吧！”
这才刚进食堂，就有不少弟子一眼认出了他，热情地不得了。
人群之中，正在吃饭的韩无理听到声音，抬眸看向那袭黑衣，却只匆匆一眼，周言信的身影便被人挡住。
他只得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干饭。
当看到还真有人拿着碗要跑去给他打饭，周言信一脸无奈地喊住：“那哥们儿，坐回去。”
“你们吃你们的，我吃过了。”
然而，他话音才刚落下，一道十分夸张地声音不知从弟子群中的哪处传来，高呼道：“师兄今天好帅啊，我要跟你生猴子！！！”
“——！？”
这声音，居然还是个男人音。
此子语出惊人。
惊的全场都陷入了寂静，纷纷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只见一个跟在场大多数人年龄相仿的少年一手端着碗，一手高高扬起，双目亮晶晶的朝周言信的方向看。
当见周言信也朝他看来的时候，他更激动了，手不断挥动着：“师兄！”
旁边的弟子忙不迭骂道：“你滚啊，能不能端好碗，汤汁儿都洒我身上了！”
“别急，我等下给你洗了还不成。”
“师兄！！”他笑着朝周言信继续挥手。
周言信眨了眨眼。
这位师弟的眼神，好生清澈啊，一看就是没经过毒打。
他也没扫兴，嘴角漾起一抹浅笑，朝那少年点点头。
周言信清咳两声：“都先坐下吃饭！不要闹。”
这一声，还真是像极了在食堂检查秩序的教导主任，一呼百应，弟子们一个个都坐着绷直了背。
周言信双手背到身后，跟个老干部一样巡查起来。
“不许挑食啊，都要吃完。”
“吃饱了，才有力气奋斗！”
“有了奋斗，才有希望，有了希望，就会有光明的未来，是不是！？”
“是！！！”
这配合程度，让周言信觉得很满意。
他转身。
“诶，那个谁，把菜夹别人碗里干什么？”
装模作样地巡逻一圈后，周言信也没有发现长孙峰的身影。
干脆随便找了个还有点空的位置，就一屁股挤了进去，长腿交叠。
他拍了拍旁边少年的肩：“借你位置坐会儿哈。”
韩无理：“……”
他侧脸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周言信一眼，最后也只是轻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反倒是周言信意外挑眉，“是你。”
“…师兄好。”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周言信想都没想的接了这一句，他手很自来熟的搭在韩无理身上，两人的距离无声拉近。
近到韩无理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他学识太浅，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
这味道，清冽，温和，不带有任何的刺激性。
像一杯清茶，也似山涧泉水，淡淡的，又沁人心脾。
他正想的走神，一阵酥痒之意攀上小臂，韩无理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只见周言信不知道什么摸上了他的手臂，“走什么神，刚才问你的听见没有，昨天擦药了没？”
“嗯，嗯？什么？”
见这小子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周言信嘴角扯了扯：“我说，你昨天擦——药——没——有——？”
“这次能听清楚了吗？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周言信歪头抬目，两人视线陡然相撞。
好死不死，正巧看到了韩无理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愣了一神，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子在看什么，还有闲心调笑道:“我知道我长得帅，但这么直勾勾的，就有些吓人了。”
他这一提醒，韩无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视线收回，低下眼：“抱，抱歉。”
“药、已经，已经从王师兄那里拿到了，多谢师兄关怀。”
他话有些磕绊，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若师兄不嫌弃的话，无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