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话匣子,大婶来劲了一顿叭叭抱怨。
“要我说,这年头老百姓真不好过,去一次医院没毛病都得大几百的花,稍微头疼感冒都得大几千…让俺们这些农村人可咋整…”
顾青青听到这里,心情逐渐复杂酸涩,她很像说服自己,也许说的这个人并不是她姥爷,可信息大都能对的上,一想到自己家人这些年过的如此辛苦,她却全然不知,还在纠结情情爱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自责涌上心头。
“谢谢大婶。”
拿出五百块现金递过去,她转身快步走向小区拐角。
大婶拿着钱,既欣喜又懵逼,不过片刻眉开眼笑,继续坐在路边卖菜。
顾青青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气味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脚步加快…
果不其然!
那堆满垃圾的小区垃圾站中,一道身穿褐色外套的老人正在里面翻找着瓶子纸箱,佝偻的背影仿佛被沉重生活压弯,蛇皮袋子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找了许久才有的收货,一双粗糙皲裂的干枯手掌若隐若现…
她只觉鼻子一酸,死死咬住下唇!将喉咙里窒息般的哽咽咽下,整个人几乎被巨大的愧疚情绪吞噬理智。
似是心有所感,老人缓缓转身,麻木的眼神只撇了她一眼便移开,唯独看到角落里充满脏污的瓶子时,才会闪过一丝欣喜。
顾青青终于忍不住了她想冲上去告诉老人,您不用做这些的,您不孝的孙女有钱!好几亿都花不完!您怎么能过的这么苦!怎么能…让她不恨自己的迟到!
可泪水遮挡了视线,她连忙抬手去擦,却控制不住的越来越多,眼睑发红,她唇角微颤,终于开口。
“你是,郭大伟吗?”
即便声音努力保持平静,却依然能听出来几分哽咽异样。
老人似乎没听清楚,直到她喊了第二次才缓缓抬头,苍老的眸子微微眯起…
正直中午,阳光洒落,那一身白色大衣的女孩鼻头眼眶微微发红,眸光璀璨发亮,眉眼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老人怔住了,手中瓶子不知何时被松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嘴唇哆嗦。
“秋燕…”
这一刻,顾青青死死扣着手掌,努力不让自己泪崩当场!她记得信封里妈妈写了,姥爷为人最是刻板固执,在儿女面前也是极为好面子,绝不会认错。
但很快老人回神,神色落寞自嘲,低头将瓶子捡起来,这才看向顾青青,语气和蔼。
“丫头,你是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扔了过来找的吗?”
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顾青青心里酸痛的要命,她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脸上露出笑容。
“不是的,大爷您是郭大伟吗?我是…水滴筹的工作人员,听说了您家里的情况,所以代表捐款人过来看看。”
郭大伟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脸上的惊讶十分明显,接着便是惊喜万分,快速将瓶子塞进袋子里,他想握手表示感激,可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大手,汕汕一笑。
“太感谢您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就是郭大伟,这天气怪冷的,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去我家喝杯水…”
他几乎激动的语无伦次,扛起蛇皮袋子就要带路,顾青青想帮忙,可刚靠近两步,郭大伟就连忙往后退,脸上带着尴尬又紧张的表情。
“您别误会,我身上不干净,别给您衣服弄脏了,您放心,我家里干净着呢。”
毕竟要卖房子,他每天除了医院就是捡瓶子,再不然就是打扫家里,等有人上门看房子。
顾青青只觉眼前模糊,连忙侧头擦去眼泪,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八栋402,房子很旧,最起码有三四十年那种,大概八十多平,家里确实很干净,隐隐有股香灰的气味儿。
郭大伟将袋子放到厨房,连忙给她烧水,又从架子上拿出玻璃杯反复擦洗,生怕有一点脏污惹得对方不快。
顾青青坐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到了电视柜上的全家福照片,上面有两男两女和一个小男孩。
“大爷,这是你儿子和孙子吗?”
郭大伟一听,脸上多了几分慈祥。
“是啊,我孙子今年十六了,这是他八岁时的照片…”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一白,慌张解释起来。
“您别误会,我儿子在工地上班,赚的钱还要养家,所以我没告诉他,不是没借钱…我,我…”
郭大伟急得不行,可他嘴笨,一开口感觉更不对劲。
顾青青连忙点头。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这是给您老伴儿的救助金,跟您儿子没关系。”
郭大伟直觉这话不太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
顾青青掐了掐自己手上的虎口,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