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耀漫不经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扫了方元霜一眼,颇为不屑地扯了下嘴角,他左侧挂着个酒窝,平添了许多恣意气质,“不好意思啊。”
换作过去,方元霜怎么也是瞧不上这样的男人的。
她无数次幻想过嫁给段寒成的美梦,成为他的新娘,为他生儿育女,念了他那么多个寒霜风凉的晚上,最后却都化作了泡影。
面对站在跟前的徐京耀,方元霜努力挤出一丝不算漂亮的笑,“没关系的。”
徐京耀微怔了下,抹了抹鼻尖侧过脸去,不再看她,浑身都是别扭。
樊云努力撮合他们,派司机单独送他们去用餐。
路上徐京耀坐在另一侧,用手撑着脸,看着路面街景,方元霜在一旁,则是规规矩矩的,双手摆在自己的腿上,一声不吭地垂着脸。
这跟徐京耀听到的她截然不同。
那些人嘴巴里是方元霜刁蛮自大的,走到哪里都要想方设法引人注意,咋咋呼呼,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要出风头,让焦点聚集在自己身上。
可眼前这个方元霜,寡言少语,像一株生命力薄弱,香味淡然沉淀的白色茉莉,连根茎的颜色都是黯淡的,要是埋在花圃的最角落,这辈子到枯萎,怕是都不会被注意。
到了餐厅。
徐京耀不理会方元霜,兀自下了车进去,自顾自点了许多,并不去问方元霜的忌口与意见。
待服务生拿走了菜单,关上包间门,他开门见山道:“樊姨想让我娶你,你知道的吧?”
女人的长睫像是湿的,也是卷翘的,却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只可以感受到她的怯弱。
“……知道。”
“我不会娶你的。”徐京耀年少,正是贪玩的时候,要他娶一个有污点的女人,不如让他去死,“你要是识相,就趁早跟樊姨说清楚,省得她让我妈来烦我。”
方元霜抿抿唇,未作声。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紧攥着自己的裙子,方元霜将一口气噎在嗓子,谨小慎微道:“……可不可以试一试,一个月就好。”
徐京耀一根筋,听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先相处一个月,如果不行……”自己不会再被人喜欢,方元霜知道,她不奢求太多,只是想要留下。
要留下,就必须要搭上一根线或是一个人,徐京耀没那么好,却是她的救命稻草。
“如果还是不行……就跟家里说我们相处过,不合适。”
她的口音很怪,像是怯,又像是结巴。
被她的样子逗得心情好了些,徐京耀往后靠,活动着肩膀笑了声,“难怪他们说你不是好东西,一张口就是一大堆鬼点子。”
“抱歉。”方元霜算得上是请求了,也是让步,“如果不可以,我……”
“可以。”
徐京耀的眼神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这样正合我意,也省得我家里欠樊姨人情。”
喝了口茶,他玩味道:“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月,你可未必受得了。”—
得知徐京耀带着方元霜出去,周嘉也就等着看笑话。
徐京耀是个莽撞的直肠子,不定要对方元霜说多少难听话,一想到她苍白难堪的脸色,周嘉也心情就好。
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驶入的那台小轿车。
徐京耀先下了车,正要走时想到与方元霜达成的协议,于是转了回去,给她开了车门。
这一幕在周嘉也眼中是匪夷所思的。
他定在窗前,捏紧了茶杯,后槽牙跟着紧紧咬住,下颌绷紧了。
徐京耀将方元霜送了回去便走,樊云拉着她在楼下聊了许久才放人,她一上楼,就撞见恨不得要将她扒皮抽骨的周嘉也。
“真以为你是转了性子,没成想这些年出去,背地里倒是学成了一身狐媚子手段。”
徐京耀见多了女人,应当对方元霜不屑一顾才对,却亲自送她回来,周嘉也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使了手段。
方元霜退后两步,不安惊惧,“……我没有。”
“没有?”
周嘉也没忍住笑了,压低了声音,没让楼下的樊云听到这里的争执,“那徐京耀会乖乖送你回来?”
“他只是……不想被家里责怪。”方元霜紧攥着楼梯扶手,给自己支撑点。
“你别以为攀上他就可以飞上枝头了。”周嘉也的忠告是刺耳锐利的,“就你身上那点事,我可以保证,没人敢要你。”
方元霜没有反驳,“我……”
她早就不奢求了,过去不被段寒成爱,如今不被任何人爱,这种苦涩的滋味品尝了太久,已经成了麻木的常态。
闻声一笑,周嘉也举起手上那杯热茶,兜头浇到了方元霜头上,是烫的,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