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旖旎都被打断,少女的腰肢紧绷,藏在被褥中问:“谁?”
殿外人未作答。
屋里的不够亮,也没法透过门板上的身影来判断来者身份。
可静默维系不过片刻,一阵熟悉的脆响隐隐传入。
铃铛。
“是阿渊。”她喃喃念过一声,挣扎着在人身下翻了个身,又赶忙推拒他胸膛,“你快走,阿渊来找我了。”
前后态度冷热差距太大,刚刚才被磨软的人一听到门外动静,顿时又恢复成最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身上衣衫齐全,干脆在榻上坐起来,也不管身上余热未褪,冷冷睨向身侧的少女。
又满不在乎道:“让他进来啊。”
林钰拉过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床下还是有些黑的,她也看不清自己的寝衣被扔在何处。
再一想,这么晚了,阿渊能来做什么。
一定是许晋宣的行踪暴露了。
“你……你现在就走,要不然就是夜闯望月阁,活脱脱的把柄。”
门内迟迟未应声,门板又被叩响两声,声响比前一次更紧促,现出叩门人的急切。
许晋宣却还是不动,他不喜欢被旁人威胁。
甚至不管不顾地想着,难道自己不该来吗。阖宫上下,谁不知道林钰是自己的人?
不如就趁今日,把话说清楚,撕破脸又怕什么。
“我说,叫他进来。”
他像是铁了心要给自己难堪,林钰也真真切切乱了阵脚,听着门板又被叩响两声,这回多了些迟疑。
毫无疑问,要是自己再不应答,阿渊或许会因为担心闯进来。
她忽然换上一种恼怒却也恳求的眼神,直直盯了他许久,才说:“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他想做的事也做了,现在走,也没什么吃亏的不是吗?
也不知怎么的,许晋宣在她眼中读出了几分失望。
又想起玄野递给自己的条条框框,第一条就写着,她喜欢听话的人。
“听你的话?”
林钰都要急死了,他却还是这样慢条斯理地说话,“对,听我一次,快走,行不行?”
许晋宣别过头,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
“记住,要我听话,得给我好处。”
接着也不管林钰答不答应,他下榻套了靴,又将挂在床边的衣裳随手抽下来,也不管中衣外衫,一股脑扔到林钰身上。
“穿好。”
见林钰手忙脚乱穿上,好歹是将裸露的肩颈手臂都遮起来,许晋宣这才又慢悠悠晃到窗台边,一撑一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殿门“支呀”一声,似被人推的,也似纯粹被夜风吹开。
推门是试探,里间少女并未出声阻止,鸣渊才一脚踏进来,又回身将门闭上。
床帐掩住了少年神情,林钰胡乱裹着外衫,捏着衣襟试图将颈项也遮起来,一颗心在胸膛内砰砰乱跳。
忍不住想着,他在门外多久了,有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知不知道许晋宣刚刚在自己床上。
“有……有事吗?”
明明也没有别人了,少年却仍旧一声不发,只在半途忽然定住身。
俯身,捡起她被扔在角落里的寝衣。
轰——
林钰不再挣扎了。
僵直的脊背松懈下去,整颗心又是毫无希望的凉。
鸣渊这才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脏了,换一件吧。”
这话听得她耳朵烫,甚至不想知道他都听见了什么,只逃避着应了一声:“哦。”
少年掌间拢着纯白柔软的衣衫,立在床榻五步之外,从床头幽幽燃烧的烛火,一路看到罗帐掩映的人影。
他垂目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怕你难堪,我在外头等了会儿。”
他果然听见不少。
林钰面颊滚烫,刚试图平稳下去的心又扑通、扑通,一下一下重重地跳起来。
隔着面前罗帐,她坐在榻上回:“谢谢你。”
“所以……”却听人吐息重了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所以你刚刚,是宁愿自己哄他走,也不想我来撞破,是吗?”
这话问得弯弯绕绕,林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鸣渊又问:“你不讨厌他,甚至有一点喜欢,是吗?”
林钰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住进望月阁很多天了,几乎每天都跟他说很多很多的话,却又心照不宣,唯独不说在许晋宣那里的事,鸣渊也不会问。
不知今夜他是否也受了点刺激,居然就这样直接问了出来。
榻上少女不出声,鸣渊努力压抑粗沉的喘息,一步一步踱至床前,又缓缓抬手,掀开了隔在两人中间那道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