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否认,林霁并不意外。
“你总是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林钰以为他要指责,堂下一片喝彩声中,他的声音又真切响在耳畔:“但是没关系,我记得就行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的确不记得了,”林钰小声辩解,“更何况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今日那位小生似乎真的很吃香,下台前还被看客在头顶塞了银钱。
“那若是,我当真了呢。”
林钰简直要坐不住,“难道你说要娶我……就因为我年少无知说过的一句话吗?”
这回他没有立刻作答。
片刻后告诉她:“不止。”
一定有关,但远远不止。
“今日只是想告诉你,娶你并非一时兴起,更不是那夜后的权宜之计。”
“阿钰,我……”
犹豫、挣扎再三,林霁的“心悦”二字却始终出不了口,眼睑微微耷拉下去,他转而说:“我想你好好思量。”
林钰没法想。
就算已不将人当作兄长,忽然就说要嫁给他。
“我……”
“父母那边我会去说,只消你点头;也不必怕说出去不好听,外头人议论也只是一时的,有我在,都能摆平。”
“我只是在想,”林钰还是忍不住问,“那晚迎呢?”
这个疑问困在她心头很久了,“你现在也能猜到,她只是爹爹寻来的一个幌子,绝不会是爹娘的亲骨肉。”
“那倘若我失去林府独女的身份呢,你还会想娶我吗?”
林钰已经没有机会亲口问问前世的林霁,这却是她心里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为何当时疏远自己?
倘若真的在意,明面上不说什么,私底下总能接济。
他又不是鸣渊,她们相识许多年了,哪怕只是悄悄说几句话,告诉自己他已经在查了,日子也不会惨淡到毫无希望。
可隔了一世,林霁只说:“这关她何事?”
说到晚迎,林霁只觉得疲惫。他甚至已经查到她的身世,知晓她是偏僻山壤里出来的姑娘,也没什么读书认字的机会,可就是谨慎到了极点。
且相识不过数日,就对自己的脾性和意图了如指掌,叫他如今都在怀疑,查到的身份也是假的,她或许是被人精心培养的细作。
可要真是细作……下药的手段又拙劣到极点。
“从前接近她,不过是为多套几句话。”
“那你套出什么了吗?”
林霁只能摇头,“她太警惕。”
随即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又说:“我对她仅是查案,没有旁的。”
“真的没有吗?”
林钰怀疑的态度引他蹙眉。
“你如何才能相信?”
林钰倒是也忘了,就顾追着她问背后指使之人,对她从前和林霁的事,自己则有些想当然。
“回去问问她不就好了。”
晚迎被禁足也是林霁吩咐的,用以惩戒她假借林钰的名义送东西,又在吃食中下药。
只是说到要问她……
林霁并不能确保,那样一个人会说真话。
“那我陪你一起去问她。”
关于这桩婚事,林钰始终没敲定下来,却一改从前严防死守的态度,叫人看见她打开心防露了个口子。
堂下戏已散场,手边热茶泛凉,林钰要跟人回去了。
才刚刚接受鸣渊不辞而别,林霁便追着她问成亲的事,走出茶楼时,林钰难免又苦恼起来。
当初拒绝沈涟,是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那林霁呢?
好像与人认识太久太久了,一定是家人,至于做夫君……
“等一下。”
边上马车里,有张熟悉的面孔一晃而过。
虽然他很快就将窗上的小帘掩住了,林钰却还是注意到了他。
再看这马车,似乎和那日巷子里看见的很是相似。
“我有个朋友在那儿,过去打声招呼。”
“欸——”
林霁都来不及问是男是女,就看她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又想着,她的朋友,多半是女眷,矗立原地并不上前打扰。
“许晋宣,你怎么又下山了?病好些了吗?”
凑近了她更确定,这就是当日许晋宣坐的马车。
她又在车下仰着头,而他坐在车里,连窗户上的帘子都不肯掀开。
见他不说话,林钰又道:“我方才都看见你了,你分明也在看我呀。”
车厢内,许晋宣轻轻舒气。
“来跟你道喜。”
“道喜?”
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