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意外很快就被旁人的冷笑打断，只听见一声讥诮的声音隔着老远传了过来，让吴殊的眼神微微一动：“我没看错吧，吴殊？”
薛奕然句尾的语气稍稍上扬，显出一丝刻意的嘲讽。
吴殊扭头看向那个面色平静的青年, 若无其事地扬起了嘴唇, 语气也没有丝毫因他人眼中的轻蔑而变得激动，波澜不惊地回应道：“你没看错，就是我。”
薛奕然的眼神中飞快掠过一丝迟疑,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男人，半晌才重新开口, “拍了这么久的戏，倒是第一次在剧组看见你。看来你真的挺忙的，忙到连抽点时间来看看自己的好朋友都不行。”
还是一贯的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吴殊眯了眯眼, 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薛奕然, 然后眼神迅速地移到沈敬亭的脸上, 眼神里带着些许暖意和愧疚地看着青年的脸庞, 道：“是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这么忙，薛奕然，你说呢？”
在场的其余人表情变了变，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能在娱乐圈混的就算不是人精，多少也知道些人情世故，听到吴殊和薛奕然之间阴阳怪气的对话，他们很快就能遐想连篇。
毕竟之前吴殊的事情来的太突然，虽然外人都觉得是苏真离婚的事情牵连出了后来的丑/闻，但是圈内人怎么会不明白，哪里会有人花这么大的力气、绕这么大的弯去给别人泼脏水？
很明显，苏真出轨的通告是苏真丈夫发的，结果最后突然杀出来了一个吴殊的丑闻，中间一看就知道是换了新闻团队，掐准了机会借机抹黑吴殊。
能把十几年前的事情都拿出来说事，又在后续里不断引导舆论风向、接连爆出负/面新闻，整个事件一气呵成，肯定是有团队在运营操作。
现在吴殊这么说，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和薛奕然之间肯定有什么。再加上他们两人本身关系就不好，要说这件事是薛奕然做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意外。
副导演的面色一直阴沉着，虽然这里是环国的场子，但也难保不会把现场的事情捅到媒体面前。原本其实环国就没有指使他们给沈敬亭点颜色瞧瞧，他和片场的其余人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出于私心——
谁叫沈敬亭原先在环国的时候那么风光？
现在逮着机会了，他们自然不介意踩上两脚来泄恨。
不过要是事情闹大了所有人脸上也不好看，眼见吴殊和薛奕然之间气氛不对劲，副导演连忙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今天最后一场戏了啊，大家先拍完好收工。”
说着灯光师连忙去重新调试灯光、化妆师上来替演员补妆，沈敬亭正准备走回到楼梯上，身旁的吴殊却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握住青年的手腕，也不顾他诧异疑惑的目光，径自扭过头朝副导演看去：“导演，我看你们这这么多机位，应该有摄像机拍下刚刚敬亭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画面吧？”
副导演皱了皱眉，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那又怎么样？”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眼睛中有些许光芒正在熠熠闪动着。他双手抱臂，抬腿往副导演的方向走近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笑道：“这种有危险的镜头本来就是靠着后期剪辑完成的，现在既然有敬亭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镜头，那么你们只需要重新拍跟他对戏的演员的镜头就行了，不需要让敬亭再摔一次吧？这样，你们还能快点收工呢。”
说完吴殊伸手拍了拍副导演的肩膀，对方的肩膀微微有些僵硬，当吴殊的手触碰到他的时候轻微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朝吴殊看去，而男人也正好弯下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导演，这种事爆出去被有心人传一传，到底是谁吃亏？我和敬亭当然明白你是公事公办，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效果，但是别人恐怕就不这么想了吧。”
“你——”
副导演有些气急败坏地朝吴殊看去，但偏偏却只能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冲着沈敬亭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喊道：“沈敬亭，你可以先回去了！”
“导演，他还要跟我对戏呢！”之前那个男演员焦急地冲着副导演喊道，似乎很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副导演已经没有心情理他，狠狠地瞪了那个男演员一眼，语气不悦地吼道：“对什么对？拍好你的镜头就行了！”
被吼了的男演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今天他被人推下楼梯就足够令人火大的了，现在又平白无故地被当众吼了一顿，怎么能不生气？
不过碍于对方是副导演，男演员也只能不满地哼了一声，冲着沈敬亭瞪了一眼，谁知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扭头跟吴殊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两人就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
离开剧组已经是凌晨了，原本在剧组里看起来还神采奕奕的沈敬亭一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打哈欠，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神色看上去十分倦怠。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你的车呢？我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