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连忙否认:“不是,爹,你别乱想。神仙一直都在。”
“那你何故出此言论?”
林时谨的眼神带着怀疑,林玉原本心中就乱,现在更是混乱到不像话:“只是觉得,我们虽然有神仙庇护,但是终归不能全都依靠神仙,您觉得呢?万一有一天神仙不在了……”
林时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玉儿,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你知道吗?”
林玉微微一愣。
“神仙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虽然感激神仙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们切不可僭越。”
林时谨的视线十分锐利,他看着林玉,似乎想要告诉她,不要肖想神仙。
林玉眼神渐冷,她差点都忘了,面前的父亲在某些事情方面固执得要命,尤其是在触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
这时候,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过来,宽肩窄腰,模样周正:“林叔,那边挖出来一块大石头,需要召集人手一起去挖走。”
林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冬天最后过来的年轻人,名叫贺俊。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的眼睛,跟恩公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像了七八分。
林时谨点点头,“行,我马上就过去。”
又对林玉说:“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跟着贺俊离开。
贺俊看着站在原地神色有点难看的林玉,不由得开口问:“林叔,怎么了?”
林时谨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心太大了。”
林玉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难道她自己不知道自己跟恩公的世界千差万别吗?她也知道的啊。
可是为什么,父亲就非要暗示她?
林玉的记忆忽然拉回到许久以前,林柔儿跟李明察搞到一起,林时谨也只是说,不该肖想的就不要肖想,有的时候缘分天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下午还是照常回到房间里整理物资,以及看书。
等晚饭之后,林玉正打算回屋,却被林时谨拦住了。
黑夜之中,两人的神情都看得不甚清晰。
“玉儿,白天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之前没有将你的婚事提上日程,是我跟你娘的疏忽,之后我们会多上点心,给你相看个好人家。”
林玉看着他,忽然问:“爹,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自然是为了你好,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子女着想的!你成天也别想太多,爹不会害你。”
看着林时谨的背影,林玉转身回房,胸口剧烈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看着手腕上古朴的镯子,泪眼朦胧。
她的确喜欢裴鄞,但是也不必所有人都过来阻拦她们吧,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什么都没有做。
晚上,裴鄞照常跟林玉聊天,传送物资。
等东西全部都传送结束,他问:“玉儿,你怎么了?”
林玉呆呆的看着满屋子的物资,轻轻咬唇:“裴鄞,我……我爹说,要给我相看婚事。”
裴鄞愣住了,良久才艰涩开口:“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林玉根本不敢跟他说,父亲看出来自己对他有特殊的想法。
是不是裴鄞也会觉得她僭越?觉得她根本不配这么想?
林玉不敢问,她怕自己一开口,两人连现在这点体面都维持不住。
“林玉,你跟他们已经不一样了。”裴鄞缓缓道,在林玉看不见的地方,手按在方向盘上,青筋暴起,“你接受了一千年之后的思想与观念,你有自己的想法,不必受制于人。”
林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咬唇,生怕自己哭出声:“好,恩公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的。”
她不给裴鄞继续说的机会,“我有点累了,先休息了。”
“……好。”
裴鄞原本打算今天再跟林玉说起白天没有聊完的话题,但是现在看来,不是机会了。
坐在车上,裴鄞怅然若失。
难道,林玉对他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吗?
林玉看着手镯,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她真的好想跟恩公在一起,但是除了她,似乎没有别人这么想。
林玉跟裴鄞之间似乎有什么变了,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两人照常在晚上交换物资,但是交谈却肉眼可见地变少。
过了几日,赵平婉叫上林玉往屋子里走,“玉儿,你爹跟我说,给你找了个后生,问你愿不愿意去相看?”
看着温和的赵平婉,林玉苦笑一声,找了个椅子坐下:“他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