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辞风双眸紧眯,又将那画面反复看了几遍。
除了护士过来换药之外,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这两位伤者,他们也没有服下任何药物。
的确没有异常。
张院长心头一松,对这两位试图甩锅给院方的奸商更加厌恶。
“监控你们也看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明就是不想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还偏要搞什么治疗账户、还走什么公账,摆出一副都是为了工人们着想的腔调来博好感,真是令人不齿!”
市民已经被彻底激怒。
“纪氏的人也太会演戏了吧!亏我刚才听他演讲的时候还感动的跟什么似的,差一点儿就被他骗了!”
“当婊子还立牌坊,这踏马比赵立志还让我恶心!呕!”
“我们北城不欢迎你们这样没有底线和良知企业,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盛亦棠被周围人大力推搡,即便是有何宋和姚恬护着,还是被人挤到了角落。
“滚出去!从我们的家滚出去!”
耳畔是数不尽的嘶吼咒骂,那些怨气和恼恨迅速在半空中蒸腾、膨胀,终于幻化成一张巨大的网,密密匝匝,箍得她连喘气都撕扯似的疼。
不是这样的啊,不是的!
他们不是蚂蟥,不是
奸商!
那个姓赵的医生分明就收了贿赂,分明就是他动了手脚!
监控。
那段监控一定有问题!
如果半天不够,那就把时间拉长!
“张院长,能否请你公开工友们入院后的所有视频信息,还有的用药情况!”
盛亦棠冲到他面前,如同油煎的心,已经让她无法顾及别人会怎么想!
“你简直太过分了!”
张院长气得手指发抖,心中厌恶堆积到顶峰。
“你们这些商人,为了一己私欲就能不顾别人死活,现在还反咬一口把责任都推给我们医院?
小梁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这些年他治愈多少患者你们知道吗,他是真正的无名英雄!反观你们,简直、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说到最后,声音已因哽咽而颤抖。
周围人的目光越来越尖锐,不屑、鄙夷、厌憎。
她像是被扒光了一切,赤裸裸地站在他们面前,只能任由他们辱骂指点。
她没有做错。
却仍然羞愧!
盛亦棠死死抠着掌心,整个人如同火烧。
身后有人扶住了她。
“既然张院长不同意公开,那我们只好走法律程序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替她遮挡了所有视线,她听到他沉沉
开口,声线下,是努力压制的怒火。
张院长愕然,“什么法律程序?”
“当然是报案处理。”
纪辞风揽着女人的肩膀,转身便走,“希望在瞿队面前,张院长也能拒绝得这么干脆。”
霸道无良又如何,若是要以她难受为代价,他宁可不要这名声。
张院长气抖冷。
“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奸商,赤裸裸的奸商!”
李婶子一看两人要走,连忙追了上去。
她丈夫的补偿还没谈呢!
“我们家老李命苦啊!好好一个人,活生生被你们害成这——”
只是她才刚起了调子,就被人生生打断。
“呦,这是知道我工作辛苦,特意找了班戏台子?”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迎面走来一位医生。
墨绿色的手术服扣得一丝不苟,脸上的口罩几乎蒙到下眼角,语气低沉阴凉,又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讥诮。
加上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高傲劲儿,甫一出现,就收获了全场目光。
要不是身后跟着的那一串护士们都低眉顺眼毕恭毕敬,恐怕还以为他手里拿的不是手术刀,而是砍刀了。
见到来人,纪辞风既惊又喜。
而张院长只有震惊到全家的惊讶。
“你
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手术室?梁大夫呢?!”
“抱歉,先来后到,我等一下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那人两手一伸,立刻有护士上前替他脱了手套。
那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右手的食指外侧和拇指内侧积了一层薄薄的茧,一看便知是常年握手术刀造成的。
此时此刻,那茧子正指向坐在地上的李婶子。
“你刚才说‘我家老李命苦’,说得不错,肌氨酸酐的确是比苯扎氯钠苦多了。”
两个专业名词甩出来,直接把众人砸懵了。
除了张院长。
肌氨酸酐是临床常见药,却和凝血相冲,不能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