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推门而入,身侧紧紧跟着两个穿制服的人。
“江先生这里是审讯室您不能进来!还请您去隔壁等着!”
“棠棠!”
江渚浑然不理,箭步冲到她身旁,紧紧抱住了她。
“你没事吧?!”
搭在肩上的手臂力道大得似要把她勒出内伤,盛亦棠连忙安抚他,“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是让姚恬去找江涟吗,怎么,难道阿渚也在北城?
两人默声对望,周围人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盛亦棠还在调查期间,按理来说,任何人都不能探视。
但对方是江小爷。
瞿然摆了摆手,带着属下悄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真的没事吗?”
江渚握着她的肩膀,不知是气愤还是紧张,紧绷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盛亦棠笑着拍掉他的手,“你不是已经看到了,我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
几千里奔波,这一刻,他的心才落回远处。
原本他正陪同乔振在南方某县城考察,听到拾梦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榕城,却被告知棠棠已经来了北城。
当日的航班已经停飞,又是一夜赶路,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眼底还有化不开的黑眼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江渚只觉得心疼。
“走,我们
这就离开。”
手指碰到她的手背,却被她躲开。
“我不能走。”
看清了他眼底的担忧,盛亦棠连忙解释,“我是被瞿队当众带回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待满24小时,否则外面的流言只会更加不利。”
“不利?对谁不利?纪氏还是你?”
江渚猛地地牵住她,褐色的瞳仁燃起怒火。
“我才不管纪氏怎么样,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已经透支了,你很累,你需要休息!”
是愤怒,也是关切。
这样的他,盛亦棠只在她执意生下言言的时候见到过。
那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决绝,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阿渚”
她看着他,眼眶不知怎么就酸了。
江渚瞬间松开了手。
她的眼泪,是他无解的药。
“抱歉。”
满腔的决然迅速消散,像是傍晚时分,潮水褪去后空无一人的沙滩。
江渚缓缓松开了手,跌坐在椅子上。
“抱歉,我不应该、我不应该对你喊的,是我不好。”
他想要守护她。
可是他忘了,她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盛亦棠抿着唇,嘴里,已经被她咬出了血丝。
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不用觉得抱歉,阿渚,这是我选的路。”
她蹲下来,视线找到他浅褐色的眸子。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
的选择负责,而且,也只能为它负责。我们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现在的我们,都有了该负责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谈及这个话题。
她终于明白,在发觉自己原来还有爱人的能力后才终于明白,回避,才是对他的最残忍的刀子。
江渚没说话。
她说的他都能理解。
可是能理解和能做到,根本是两码事。
空气忽然变得无比安静,四周仿佛,能听到时间流动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也有了尴尬的情绪。
盛亦棠不想让他再多想,故意换了轻快的语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是江涟姐告诉你的吗?”
“不用她说,现在网上已经传开了。”
江渚配合她敛了情绪,只是一想到网上那些恶毒的攻击,就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吊起来戳成肉泥!
赵立志,敢对他的人撒野,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网上?”盛亦棠拧了眉。
既然阿渚能看到,想必纪老爷子也知道了。
老爷子最近血压不稳,她不能让他担心。
“我能不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我的被瞿队收走了。”
“当然。”
屏幕划开,一条新闻推送赫然跳了出来。
《证实!纪氏集团掌舵人纪辞风突发病危,家属已在医院集合!》
手机,应声而落。
城郊。
一处荒废的实验室。
操作台上摆着个人形的编织袋,哼哧哼哧,像是条蠕动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