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盛亦棠还在伏案。
堆下来的事情太多,不抓紧些恐怕要耽误公园的进度了。
余歌忽然来了电话。
“老爷子带三个小家伙去朋友家做客了,估计要吃完晚饭才会回来。”
盛亦棠心里一松。
“谢谢伯母,那我晚些回去。”
“好。”
乌金西垂,天边的晚霞已经由橘红染上了墨色,她才终于直起身子。
然后就看到了沙发上的童小念。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盛亦棠捂着胸口,一低头,才瞧见矮几上居然摆满了外卖。
“这是给我的晚饭?”
童·田螺姑娘·念一脸幽怨。
“整整一个小时啊盛总,我屁股都坐瘪了!你对美食视而不见也就算了,怎么对美色也这么无动于衷呢?难道我还没有那些图好看嘛?!”
盛亦棠忍俊不禁,鉴于某人现在正处于炸毛状态,只好顺着毛捋。
“是是是,都是小的有眼无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妞坐在眼前都没看见!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今天的宵夜我请了,还请小姐务必赏光啊!”
“噗——!”
童小念笑着瞪回去,“嘴上一套一套的,跟狗男人一样讨厌,哼!”
狗男人
?
八卦的雷达瞬间竖起来。
盛亦棠往前凑了凑,故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暧昧,“黎禾的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什、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他的情况!”
童小念梗着脖子,却不敢看她的眼。
“少装蒜了,都一起房车出游了,敢说你们没点事儿?”盛亦棠戳她,“别害羞嘛,来说说!”
闺蜜好友,是比血脉亲缘还亲的另一个自己。
哪怕一点风吹草地的小心思都逃不过对方的鹰眼。
童小念心虚地萎在沙发上,手指不停揉搓着衣角。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怎么样的,毕竟认识这么年,熟得都没新鲜感了,结果相处一段后发现这人还挺逗……”
她坚定地认为,幽默的男人比帅气的男人更有魅力。
结果她这边刚刚魅力收悉,那边居然给她玩儿异地,还提前连屁都没放一个!
真是气死她了!
愤愤咬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排骨,童小念大手一挥。
“我今是来看我女鹅的,不要总让我说狗!”
“好,不说。”
盛亦棠绷着笑,“不过你要看言言,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我去纪宅没找到人呀!”
说着,让出身后的沙发,五颜
六色的地礼物盒铺了满地。
比江渚还要夸张。
“那,这些都是庆祝我女鹅重获健康第一步的小小心意,务必悉数转达啊!”
盛亦棠只觉得脑袋疼。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跟要开店似的买礼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童氏要进军玩具界呢!
童小念非常有理。
“我是言言干妈哎!只要她高兴,就算是让我把全世界的小玩意都搬来我也乐意!”
盛亦棠看着她,忽然笑了。
眸光似星光般柔和。
是啊,当妈妈的心意,大抵就是她说的样子了。
只要她能高兴,哪怕是上天揽月,她也愿意。
回去的路上,满满当当的礼物塞了一车。
盛亦棠心里有事,迷迷糊糊上了路,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开反了方向。
桐山路。
她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窗外皎月初升,月光似水般晕染开来,照得心中那抹暗沉的影子无处遁形。
她索性停了车。
“18号就是这儿了。”
这是她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她们曾经待过的地方。
桐山路属于老城区,还保留着很多民国时期的建筑,却早已被迅速发展的新城抛弃。
那是一幢临
街的二层小楼,白色的砖墙,看不出颜色的瓦顶,阁楼上的窗户幽暗迷惘,像是在暗夜中窥伺的眼睛。
盛亦棠拾阶而上。
钥匙插进锁眼,发出生涩的咔哒声。
在她身后的树影里,一道人影迅速闪过。
她浑然未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儿,可见的确如万尤莲所说,这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过了。
屋子里摆设和存在她记忆中的盛宅很像,绣着碎花的布艺沙发、各种卡通搞怪的冰箱贴,还有架子上那一个个知名建筑的微缩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