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活像一颗圣诞树,礼品袋从头挂到了脚。
“言言动这么大的手术都不告诉我,你说说自己有多离谱。”
盛亦棠笑,“小孩子嘛,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
“小孩子?那是我孩子!”
江渚白了她一眼,余光瞥了瞥身侧的某人,故意提高嗓门,“言言可是喊我‘爸爸’的!”
男人斜乜而视,没什么温度地补了一个字。
“江。”
有和没有,那可是质的区别。
火药味渐浓,却没有烧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几息后又一齐移开了视线。
就像说好了似的。
盛亦棠满腹狐疑,故意落后了半步去问何宋,“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何宋也很想知道。
“老板在医院门口碰到的江小爷,听说他是来看盛言小姐之后,就邀请他一起进来了,全程挺和谐的。”
不过在这之前,老板好像和江小爷通过电话,具体说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和谐?
盛亦棠可不敢把这个词儿往这俩人身上安。
只好戳了戳突然严肃起脸的小豆丁。
“一会儿盯着点你爸爸,苗头不对,立刻扑上去抱大腿,记住了没?”
纪思舟仰头看着她,嗷呜一口吞掉了手里的冰淇淋。
“嗯!”
他是不会扑亲爸的。
要扑,那也
是扑那个讨厌粘人的假爸爸!
病房。
离开不过半小时,整洁的被单上已经掉满了糕点屑。
盛亦棠深吸一口气,挤出笑脸。
“这是什么特异功能的被子呀,居然还会自己往外长糕点呢?”
“没、没错!就是会长蔓越莓的被子!”
小姑娘躲在纪知南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尖儿,努力回答妈妈的问题。
“卖萌也没用!”
盛亦棠伸手把人捞出来,小心翼翼不去碰到输液的手臂,给她腰后塞进个抱枕。
“坐也没个坐形,一会儿见了江爸爸,看他训不训你!”
“江爸爸来啦?”
盛言立刻蹿坐起来,搂着她的手臂往外瞧,那急迫的模样,只叫她心里冒起了酸泡泡。
“也没见你扑起来等我。”
却有人比她还酸。
纪辞风跟在江渚身后,眼睁睁看他用大包小包俘获了小家伙的心,甭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自己的女儿管别人叫爸爸,他头上的颜色,还真是够生机。
“言言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医生的话?”江渚拉过她问。
“有!ada叔叔说,没有比我更乖的小朋友啦!”
“哦?”
江渚故意逗她,高高挑起眉头,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没见过我小时候,不是我吹,江爸爸
小时候可比你乖多了!”
“才不是!”
拙劣的谎言连小朋友都能戳穿。
盛言从他怀里钻出来,中气虽然不足,嗓门却依然不小。
“涟姑姑说过,江爸爸小时候是远近闻名的淘气鬼,连狗狗见到你都害怕呢!”
“哈哈哈!”
江渚笑着把人搂回来,大掌在她的小脑袋上一顿揉搓,“我们言言记性真好,传说中的狗都嫌,是我没错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认,盛亦棠只敢扶额。
“臭丫头没大没小,都是你惯的。”
被骂了还夸人聪明,就没见过他这么纯种的受虐体。
三人有说有笑,身后那对儿彻底被忽视的父子俩,脸色同样青白。
小家伙扯上他的袖口,漆黑的眼珠牢牢盯着面前的女人,嘴角瘪了下去。
纪辞风拍了拍他的脸颊。
“多一个人疼妹妹,是好事。”
好事?
纪思舟眨巴着大眼睛,用最天真的语气,戳最狠的刀子。
“那多一个人疼妈妈,也是好事吗?”
纪辞风:
“这是两回事。”
“明明是一回事。”
父子俩谁也说服不了谁,隔着紧绷的空气,大眼瞪小眼。
盛亦棠终于注意到这俩货的异样。
“怎么啦?小舟怎么不高兴了?”
纪思舟迅速调整
表情,嘴角一扁,就从凝重变成了担忧。
“医生说妹妹手术后身体弱,可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会影响妹妹休息的。”
说这话时,目光就没从江渚身上移开过。
江渚嘴角一抽。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