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舟是被香味儿勾醒的。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他就只喝了两口水，嗅觉苏醒得比身体更快。
“鸡丝粥你醒啦！”
小女孩软糯的声音落在耳畔，下一秒，唇边覆上只一瓷勺，“鸡丝粥喝鸡丝粥，咯咯！”
盛亦棠一进门，便看见女儿站在床头，视图用勺子撬开“睡熟”的嘴。
“言言！小舟还在睡觉，别闹他。”
“他醒啦！”
说话间，纪思舟已经撑起身子，就着女孩儿手喝了一口。
唔，好香……
于是小丫头更来劲了，垫着脚举着碗，恨不得让他一口闷下去。
“慢点儿，别呛到了
。”盛亦棠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保温桶里还有小菜，你去拿来。”
“噢！”
碧油油的小油菜配上清炒蛋，米香糯烂，纪思舟两腮不停鼓动，像是只藏食的仓鼠。
纪宅里汇集了各方名厨，可他发誓，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才刚醒，不能吃得太撑。”盛亦棠收回碗，对上小家伙雾蒙蒙的大眼睛，又补了一句，“你要是喜欢，我每天给你做好不好？”
“嗯！每天！”
盛言歪着脑袋，瞧见妈妈温柔侧脸，心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连手里的乳酪蛋糕都不香了。
“你们俩在屋里乖
乖听话，妈妈去洗碗，很快就回来。”
纪思舟立刻化身向日葵，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嗯！”
盛言：
那是我妈妈！
病房门开了又关，小姑娘立刻跑到床边，一把揪住那只病号服。
“鸡丝粥，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得到一个点头。
“那好朋友，是不是不应该抢对方的东西？”
又得到一个点头。
盛言怒：“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抢我妈妈！”
又
纪思舟及时停住下沉的脖子。
“嗯？”
“妈妈半夜来照顾你，给你煮我最爱吃的菜，甚至还
在家里给你留了一个房间，比我的还大还漂亮呢！”
小姑娘摆着手指，控诉他的罪状，“你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妈妈当你妈妈！”
得到一个比之前都重的点头。
他想。
“你——！”小丫头彻底炸毛，“坏蛋！”
盛言快气哭了，背过身子，两只羊角辫一翘一翘的。
纪思舟跳下床，从口袋里翻出昨天的那颗白兔奶糖，递到她面前。
“给。”
“我不要！哼！”
“甜的。”
香浓的奶香飘啊飘，小姑娘禁着鼻子嗅啊嗅，于是立场就不那么坚定了。
纪思舟忍着笑，剥开糖纸，又往前
递了递。
盛言舔了舔嘴唇。
啊，我又可了！
味蕾彻底被甜香俘获，小丫头满足地长叹，含糊不清道，“别以为我这就原谅你了，妈妈可比糖重要多了！呜呜，好吃！”
纪思舟情不自禁伸出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唔，算是吧！”
“那，好朋友之间，是不是应该分享？”
“对呀！”
“那，”纪思舟上前一步，看着只认奶糖不认妈的傻姑娘，“你的妈妈，可以做我妈妈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好像，他也没有说错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