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林仙儿换完了新衣,又为她梳洗过了一遍,孙蝶越看越觉得满意。但又觉得她脸色有些太苍白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孙蝶柔声劝慰道:“仙儿,你要不要在房里休息一阵?”
林仙儿摇头。她不喜欢休息,等累到极致她自然就会睡着。
孙蝶叹了口气,又提议道:“晚上才是宴席,我们要出去走走吗?但是,可不许练剑了。”
林仙儿颔首道:“好。”
孙蝶挽着林仙儿的手,带她一路漫步走过蜿蜒的花园,朱红的桥栏,石铺的甬道……她没有像过去一样到热闹的街上去,而是挑着一些僻静的路走。
也许是因为她已不需要那些空洞的热闹了。
一条扬着风尘的僻静的青石板路上,有一架破旧的木摊车。
摊车前的挂钩上吊着盏未亮的灯,一位有眼翳的老伯在舀汤水,还有一位不过十二三岁的黄杉女孩在身旁帮衬。
“两位姑娘,要来一碗汤饼吗?”黄杉女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们笑。
她们当然是不饿的,但孙蝶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眼这小姑娘,心肠一软冲着林仙儿道:“要不我们先垫垫肚子,仙儿?”
这些小事,林仙儿当然不会否定她。于是她点点头。
“来两碗。”孙蝶在摊车上放下一块碎银。
女孩咧开嘴角笑道:“好哩!”她的牙齿缺了几块,却还是很白很漂亮。
老伯往木桶中舀了两碗热乎的汤饼,小女孩很快给她们端了上来。朴素的白碗清汤,清汤上浮着五个饱满粉嫩的饺团。这样满满的汤饼,算得上是很实惠了。
两人坐在摊车旁的张矮凳上,这里没有桌子,却好歹有两张能用的凳子。
林仙儿单手盛着碗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孙蝶捧着碗大口大口喝得比她豪放多了。
不过一会儿,两个浑身酒气的少年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两人穿的俱是柔软精致的罗衣,连脚上都是绣着金丝的高靿靴。
女孩远远着看他俩过来,霎时变了脸色。显然她是认得他俩的,或者说这座城里的人,没几个是不认得他们的。
林仙儿继续饮着汤,眼角的余光却开始盯着来人。
其中身材较高的少年取下腰间一串叮当响的银叶子,酒气冲天道:“臭老头,来一碗!”
女孩赶忙上前赔笑道:“江风大爷,江平大爷,马上来。”
一旁的孙蝶皱了皱红红的鼻头,她虽然也喜欢喝酒,却不喜欢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林仙儿喝汤的手一顿。
这两个人的名字实在有些耳熟。
可两人已经走过来了,冲着她们大喊道:“哎,两个臭娘们,起来给大爷腾位置!”
“你……”孙蝶瞪着他。
江平轻蔑的眼神霍地一变,像苍蝇一样死死地粘在孙蝶身上。
孙蝶一双美目含瞋,笼罩在夕阳下的脸庞比天边的红霞更艳丽。
“美人……”江风呢喃着,说着说着就要伸出手摸孙蝶的脸。
林仙儿刚想出手,一声极怒的脆声打断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是方才的女孩。
女孩的眼里好像起了雾,又好像燃着火,她道:“江风,江平,你们两个畜牲玷污了张姐姐,被孙大少爷打得半身不遂,怎么现在伤好了?”
江平好似被抓住了尾巴的猫,立即跳起来狞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现在就让你看看你家大爷遂不遂……”
他扬起了巴掌。
可下一秒,他的手遽然一痛,不由得下意识地一缩。
“谁!”
江平见地上的一根竹筷摔成了两瓣,知道有人故意怀他的好事,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喷火。
林仙儿已然站起,盯着两人道:“你们叫江风,江平?”
这名字让她想起了一个佝偻的,愤怒的老人。
……
“江风江平侮辱了你的女儿,徐大堡主惩罚他们两个做七天苦工,赔给你女儿二十一两银子,他也认为自己主持了公道。而孙玉伯呢,他会派人狠狠把他们教训一顿,然后让他们赔上你女儿一大笔银子,但他绝不可能杀了那两个畜牲。”
“你好端端的女儿就这么被两个畜牲□□了,一生的幸福也都葬送了,你若是只要一个公道,只管找孙玉伯去要!”
“不!我不要公道,我要他们死!”
……
这个老人如今已死了,为了他高贵的朋友和他苦命的女儿。
但这两个“凶手”却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
这并不奇怪,林仙儿也是出身卑微,自然明白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命运要么苦如牛马,要么贱似尘埃。
江风江平两个人方才都顾着看孙蝶了,根本没仔细瞧她,如今定睛一看,几乎要呕吐:“哪来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