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汀阁里,挨了十棍的王嬷嬷,拖着流血的身子跪在院子中央,打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转个身的功夫,那盏琉璃花灯怎么就碎了一地。
“王爷恕罪啊,奴婢真不知道那灯怎么就忽然一下摔了!奴婢不是有心的啊!”
凌王一阵心烦。
原本情意正浓,这蠢出天际的奴婢竟吓了他一大跳,险些没将他吓出病来。
汪多福瞧着他阴沉的表情,也知道这王嬷嬷是个没规矩的人,当即便替主子喝骂道:
“你这该死的蠢奴才,不知道王爷来了吗,为何还这样毛手毛脚的!那琉璃花灯可是藩国来的珍宝,卖了你也不够赔的!”
王嬷嬷百口莫辩,许见月却哭哭啼啼地扯着凌王的袖子,看似求情,实则告状:
“王爷,您别怪王嬷嬷,原是江灵儿娘娘说我初来王府,怕不懂规矩冲撞了王爷,这才特意派嬷嬷来提点我的,王嬷嬷绝不是故意要摔了您送我的琉璃花灯的……”
“毕竟这琉璃花灯我喜欢得紧,还特意吩咐她们要仔细收着呢!”
王嬷嬷跪在青砖地上,心里一阵拔凉。
你这情求的,你是想我死啊!
凌王一听便知道这是爱吃醋的江灵儿故意恶心人的。
毕竟要论不懂规矩,这府里没有比她更不懂规矩的人了。
这府中的女人们,到底都是不安分的,竟然不给他片刻安宁……
他烦躁地捏了捏鼻梁,恹恹开口道:“滚回栖云馆去,告诉你主子,往后蓼汀阁的事儿不用她管。”
此话一出,却是在许见月的意料之中,蓼汀阁里的三个丫鬟都暗自窃喜。
至少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蓼汀阁是清净了。
但王嬷嬷心中却绝望无比。
这回了栖云馆,不仅事儿没办好,还连带着江灵儿也跟着吃挂落,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汪多福却不管那么多,叫来两个粗使婆子,一边一个架着王嬷嬷的手臂将她拖走了。
蓼汀阁里只剩下空中还有蔓延的血腥气提醒着这里发生过一场闹剧。
凌王见许见月眼睛红红的,伸手揉了揉许见月的耳垂,低声安慰:
“无事,本王往后再寻了好的给你。”
许见月伸手环住他的腰,又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再故意让声音染上哭腔。
“王爷,妾身手抖,写不了字了。”
凌王却故意逗她:“你那手字,不写也罢。”
许见月做出羞恼的样子,使劲捶了捶凌王的胸膛,
凌王瞧着眼前佳人薄怒轻嗔的样子,顿觉心里酥酥麻麻,于是伸手捏了她的拳头,轻声哄着。
“好好好,本王亲自教你便是。”
于是临窗的红木雕云龙纹书案前,许见月俏生生地站着,娇小玲珑的身子靠在凌王宽厚的胸膛上。
一只覆着薄茧的手掌盖在许见月的手背上,带着她执起一支紫毫,在宣纸上稳稳落下许见月三个字。
笔力遒劲,气韵生动,落笔如云烟……
当真是一手好字!
饶是许见月前世被晚春楼的妈妈逼着跟一老翰林学了十年的字,连裴言也称自己远不如她,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凌王的功底确实深厚。
“瞧见本王下笔和你的区别了吗?”
身后的男人问道。
许见月连忙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连眸子都亮了几分,专注地看向他。
“妾身知道了,往后王爷要是得了空,便给妾身写几个字,妾身每日照着练了,想来很快就能有进步。”
凌王对这样的吹捧很是受用。
他的字虽写得好,可大家多是阿谀奉承,像许见月这般下了决心要学的一个也没有。
而王府后宅之中的这群女人们,更是大多只关心他今夜歇在哪里……
“何须等以后,汪多福。”
凌王喊道。
站在门外的汪多福立即弓着身子进来:“王爷,怎么了?”
“去朝晖堂,将本王之前抄的佛经送一些给许氏。”
许见月欢欢喜喜地道谢,原以为凌王今晚还要留在她这里,却不料他话锋一转:
“马上要中秋了,宫里事多,等过几日得了空本王再来看你。”
许见月有些意外。
原本还想着将凌王留下来,好找个借口明日出府一趟去打探些消息……
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许见月面上很快调整好表情,乖巧点头:“谢王爷!”
凌王瞧见她亮晶晶的眸子,宛如林间一头温顺的梅花鹿,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鬓间。
唔,手感倒是颇好……
一直到他第二天上朝时,看见裴言那个老不死的,也一反常态地觉得心情甚好。
而江灵儿那一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