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朱雀门城楼上,禁卫统领何武皱着眉头看着朱雀门外的三万大军及三辆冲车,心里不断的衡量着该如何抵挡。作为最早跟着何彧从何家农庄出来的一百零八人之一,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事也经历了不少,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了五十七人。
何武心中一番衡量后,发现,即使手下的一千二百人禁卫都曾经是陌刀军中精锐的精锐,但也很难抵挡宫外几万叛军的冲击,除非有援军前来支援。但现在自己的职责乃是护卫宫禁,绝不能放叛军一兵一卒进宫,所以不论有不有援军,叛军要想踏入宫门一步,就必须从自己这一千二百禁卫身上踏过!
何武想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集结在自己面前的一千二百名禁卫喊话道:“兄弟们,今日局面万分危急,我们每一个人随时都可能战死,你们怕吗?”
“不不怕。”一千二百禁卫大部分人都答‘不怕’,但底气都有些不足,回答的声音并不大,也不整齐,还有极少部分没有开口。何武此时则是微微一笑:“你们真的不怕?我其实都是害怕的,害怕再也见不到父母,再也见不到妻儿。但是,害怕有用吗?如今我们就在这皇宫城楼之上,宫外就是造反的几万叛军,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战斗!”
“或许你们当中有人认为投降就可以活着,那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一旦这么做,那就是给我们禁卫抹黑,给我们禁卫丢脸,更是给大将军丢脸!想想你们穿上这身衣甲之前过的日子,你父母妻儿过的日子,如果不是陛下,不是大将军,你们能有现在的日子?我们一路跟着大将军打了多少仗,才让父母妻儿和乡亲父老过上这样的日子?”
“或许你们还有人会说,投降叛军也未必不能带父母妻儿继续过好日子,但我想说你们这是痴心妄想!你们这是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忘记了以前的痛苦和仇恨!没有陛下支持,没有大将军的手段,我们哪来现在的好日子?眼下攻打皇宫的就是要反对这一切的人,他们想抓住陛下,威胁陛下,想让我们这些他们眼中的贱民,又回到以前任由他们压榨的日子,难道你们还愿意让他们压榨吗?”
“不愿!不愿!不愿!”禁卫们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或许是想到了以前的悲惨日子,脸上也开始带着愤怒之色。
“既然不愿意,那大家就都挺起胸膛和这些叛军一战,这几年大家被选为禁卫,虽然训练从来未曾落下,但我知道因为我们保卫宫禁,很难有机会再上战场,因此卫戍军不少人都认为我们已经废了,是个花架子了,而我们当中有些人也开始渐渐傲气起来,瞧不起卫戍军的兄弟了。”
听到何武这番话,队列中有几名禁卫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而更多的人则是满脸的不服之色。
“所以,今日,就是证明你们的时候!身为禁卫,保护大汉宫禁,在所有兵种中,俸禄拿的最高。到底是有真本事,高人一等,才拿最高俸禄,还是像卫戍军兄弟说的那样,是个花架子,大家敢不敢与宫外叛军一战,证明自己?”
“敢!敢!敢!”
“好!大家都知道陛下、大将军对所有为国战死的兄弟,会给予多丰厚的补偿和多高荣誉,我就不再多说了,长安龙首原上的英烈祠、烈士陵园可就要完工了,所以,兄弟们,还怕不怕死?想不想死后进烈士陵园,让后人敬仰,名留后世?”
“不怕!不怕!不怕!”“想!想!想!”一千二百禁卫在何武的一番激励下,瞬间士气爆棚,呼号的声音震彻云霄,让正在准备云梯、冲车的叛军都为之一窒。
城楼上,何武见士气高昂,遂开始点名分派任务:“孙纲、李钦、方亥!你们三人各率领百人驻守城楼,其余所有人,跟我一起在朱雀门后列阵,一旦朱雀门被攻破,我们就以陌刀阵封锁朱雀门,只要还有一人能战,就绝不放一名叛军踏进北宫一步!”
“谨遵统领之命,有一人尚在,绝不放一名叛军进宫!”孙纲、李钦、方亥三人齐声领命。
“咚!”“咚!”“咚!”
阵阵巨响传入皇宫,吓的宫中的宦官、宫女皆是四处躲避。何武率领着九百名禁卫,静静的列阵站在朱雀门后。即使城楼上喊杀声震天,何武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因为他相信城楼上的兄弟们。而此时的朱雀门城楼,几乎被血液浸泡了一遍,连城墙上都是黯红色的血液跟着往下流,残肢断臂、碎尸内脏到处都是,时不时还夹杂着全身重甲的禁卫的尸体。
李钦喘着粗气,将又一名爬上城楼的叛军劈成两半后,后退了几步,在心中默默的数着城楼上自己麾下的禁卫数量。突然,一名禁卫一声狂喝,顶着面前的四名叛军士兵一起,从高大的朱雀城楼上一跃而下。李钦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中将麾下禁卫的数量减一,还有五十七人。而其他禁卫对李钦的态度一点都不奇怪,因为顶着叛军跳楼那名禁卫,双手已断,不想成为累赘。
自大战一开始,叛军就发现这些禁卫盔甲厚实,刀剑很难伤到禁卫,便开始用长矛、长枪等长兵器,专攻禁卫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