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唇角抽动,仍努力勾出一抹浅笑。
挑衅无疑!
阿秀将刀刃自她眉间向下移去,“连我都不知道,柳绡玥眉心处竟掩藏着这样的秘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你接近殿下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出来,便会省去了皮肉之苦。”
女子抬眸,冷冷地看着阿秀,她的声音好似淬了寒冰:“阿秀,你与我皆从乌国而来,又皆被掳往杀手营接受最残酷的训练。我们一起活了过来,又爱上了同一位男子。你却在我最艰难之际,狠心伤我一把,令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如今,我对你已无半分情意,劝你好自为之,莫要惹我,否则你的下场将会很难堪!”
阿秀脸色突变,她的声音随之扭曲到支离破碎:“你……究竟是谁?”
女子嫣然一笑,“我是柳绡玥!我说过许多次,为何你们总是不肯相信?”
阿秀从榻上一点点艰难地站起身来,她对侍卫们吩咐道:“这女子嘴硬,所有刑具皆可放手一试,若是在刑讯中死去,那也全然是她的命数!”
护卫们得令,将女子拖走。
巳时过半,阳光有些许刺目。
阿秀绕过玄关进入一处密室,那里陈列着密密麻麻的灵牌。
每一个灵牌仿佛都在她的注视下剧烈震荡着,那是无数个冤魂的嘶声呐喊。
她喃喃自语:“绡姐姐,地狱之门为你我所开,你与我皆无处可逃!”
苏言尘在整个早朝期间皆是晕晕沉沉的。
一下朝,他便迫不及待往荣王府赶去。
“阿秀,人如何了?”
阿秀附在苏言尘耳边,轻声嘀咕一番。
阿秀想起那女子的怂样便忍不住唇角上扬。她以为遇上了最强硬的对手,不曾想对方竟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货色。
那女子一看到刑具便嚎啕大哭,恨不能将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交代个彻彻底底。
苏言尘略一顿足,面露疑惑,“她不像是经不住刑讯之人,仔细有诈。”
“殿下的担忧不无道理。妾这便再去询问。”
“将她提到本王殿中,本王要亲自审讯。”
“她满身血污,恐有污殿下视听。”
见苏言尘不语,阿秀旋即转了话锋,“是,殿下,妾这便去提她来见!”
昭阳殿,苏言尘倚靠在软榻之上,看女子伏跪在地。
“抬起头来!”
女子抬头,眸眼半垂。
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惨淡得不忍直视。
苏言尘蹙眉,冷声问道:“你是圣上派来的?”
“自然不是!”她将头磕向地面,声音幽怨凄苦,“妾怕熬不住严刑逼供,是以,信口胡说罢了。妾借圣上之名,只为保留残命,见殿下一面。”
苏言尘挑起唇角冷哼一声,他的笑意不达眼底,眸色渐生寒意。
“你若冥顽不化,不肯吐露实情,本王有一万种方法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妾不是任何人派来的细作,妾只是爱慕殿下,想做殿下的枕边之人。”
苏言尘自榻上站起,踱步而来。
女子肩头处的那块烫伤向外渗着红色的血水,将素色中衣浸染得斑驳一片。
他忍不住伸手去探那处伤。
女子趁机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置于他的掌心,嘤嘤哭泣起来。
“苏郎,他们用针扎妾的手指,还将妾的双腿打断,妾的全身都痛,妾的心更痛。”
苏言尘默了半晌,将自己的手轻轻抽出来。
女子顺势扑倒在他的脚下,哭得泣不成声。
“妾无惧一死,求苏郎赐妾毒酒一杯或白绫三尺,给妾一个体面。妾不要体无完肤、身首异处,若是那般凄惨地死去,妾怕进入阴曹地府也会遭尽欺凌。”
苏言尘咀嚼着“体无完肤、身首异处”的字样,神色渐渐肃穆。
他曾许诺以十里红妆迎娶柳绡玥入府,却狠心将她送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他曾许诺要护柳绡玥周全,却任她受尽酷刑,最终身首异处地惨死于自己面前。
他从未想过这一生欠下的最大一笔债,竟再也无处可还。
眼角渐有湿意,心亦狠狠地抽痛了起来。
他望着匍匐于自己脚下的女子,一字一句问道:“你的名字?”
“妾叫柳……绡……玥!”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玉珠撞地,声声有力。
苏言尘怒极反笑,“你可真是……无耻之尤!”
“妾没有撒谎,妾确确是柳绡玥!”
苏言尘扶额,敛去若有似无的惆怅,“你若有本事让本王一直活在假象之中,本王不仅不会杀你,还会极尽宠爱你!”
岁旦,烟花如荼靡绽放了整个天空,人们的欢声笑语让寒冷的空气热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