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庞宏轩没反应过来,还愣愣地点了头:“对,我叫他容总,我……”
“铸宸现在基本都是观止在管,所以才这样忙。”容冠山淡淡道。
庞宏轩立刻回过味来。
这位容冠山虽然一直以来都很宠爱容观止,但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容冠山对铸宸的生意有几分心思啊,现在容唐进去了,容冠山倒是第一时间亲临了铸宸,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想到这里,庞宏轩就笑道:“其实也不是,铸宸现在不算是人治了,公司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其实都是自运转的,核心的总指挥呢肯定还是在容少这边,但是容二少,还有高管,其实都能撑住这家公司,只是……”他顿了顿,这才说了下去:“只是公司现在确实运转地越来越好,这和容少的一些方针政策都脱不开干系,大家不也是在说吗?换个人来一定做不到。”
容冠山听着庞宏轩这番话,便跟着笑了笑:“你对容少倒是评价很高。”
“那当然,”庞宏轩笑得挺憨厚:“大家都这样讲,更何况,我是容少的助理嘛。”
他没多说,只是说自己是助理,容冠山便摇摇头笑了,索性也没深究。
过了一会儿,容观止匆匆
过来了,看到容冠山,容观止微微怔了怔,道:“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瞧瞧你们将公司打理得如何了。”容冠山看起来挺慈爱:“我看你最近都没回容宅,是公司事情太多了?”
容观止微微一怔,道:“也不是,最近想静静。”
这次倒是轮到容冠山无话可说了。
如果容观止说自己是太忙了,容冠山其实是想过,要提一提分权的事,可是说到想静静,那其实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为了当年的事。
容冠山沉默片刻,这才道:“增资的事情你也清楚吧?”
“我清楚。”
“这之前呢,容唐就和我说过几次,他说虽然你能力很强,但是公司都在你一个人手里,他到底也是不放心的。”容冠山叹了口气,道:“那时候他就琢磨着要增资了,我一直没允,我觉得你能将公司做好,也未尝不可。可刚刚和宏轩聊了下来,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确实有能力将铸宸做得很好,可是铸宸对你而言,到底是助力还是绊脚石,倒是未可知。”
容观止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注意到容观止的小动作,容冠山笑了笑:“不仅仅是铸宸,你境外的公司已经上市了,现在市值比
铸宸还要高,是吧?”
“对,”容观止颔首:“但是与此同时,我在铸宸也做得很好。”
“你很出色,不管做什么,我认为你都可以做到很好,既然如此,我并不希望你的时间被铸宸过度占用,我希望有人能替你分分忧。”
“现在不也是有人在提我分忧吗?爷爷,有什么顾虑,您尽可以说。”容观止含笑道。
容冠山打量了容观止许久,这才道:“我不希望你和天邑成为第二个容唐和容泊。”
容观止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尽。
“您是指,他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还是我活在他的阴影之中?”容观止忽然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蠢,可是容观止就是很想问。
而很显然,容冠山竟然被问住了。
诚然,从小时候开始,容观止就比容天邑要出色要优秀,容观止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足够努力,他就能够得到和容天邑一样多的宠爱,也能够得到对等的未来。
可是越是长大,容观止就越是清醒地意识到,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容唐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如果您觉得当年对我已经足够公平,现在是我在掠夺容天邑的生存空间,那么爷爷……我尊重您的决定。但是如果
并非如此,如果您还记得我是如何在容家长大,我想,您会觉得您刚刚的问题有失偏颇。”容观止看起来很是平静,仿佛没有被容冠山刚刚的话激怒,只是心平气和地在和容冠山讨论。
不知为何,容冠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同样的一幕——
他某日回国回到容家,适逢容冠山正在给容天邑张罗生日宴,一样一样,都是顺着容天邑的心意。
这是容观止从不曾拥有过的。
那时候容观止就静静地坐在桌边,翻着桌上出国留学的宣传册,安静地要命。
容冠山到底不忍,还是开口问道:“观止,你想不想要……”
话音未落,容观止手中的宣传册已然被撕裂了。
容冠山似乎这才意识到,其实容观止根本不像是看起来那样冷静自持。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也渴求过同样温情的对待,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才放弃了。
而现在,容冠山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容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