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和顾天成坐在对面时,顾语筠方才意识到这些天顾天成的状态似乎是相当好。
他看向两人,顿了顿方才道:“如果是关于余诺的事,你们已经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了。”
顾语筠平静道:“那您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余诺来到顾氏,现在虽然是做我的秘书,但是我们只是普通的……”
“将一个曾经企图刺杀过你的前女友放在身边做秘书,这件事无论从哪一个点说出去,都非常惊世骇俗,完全不普通。”顾君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顾语筠忍不住侧头看了顾君城一眼。
她其实还记得最初见到顾君城的时候,顾君城是个相当温文的人,可是这种温文在这些年似乎也被愈发消耗殆尽。
顾语筠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可惜。
“她已经受到了法律的惩处,既然出来了,大家就应该一视同仁地对待她。她的确是我前女友没错,当年的事情她也解释清楚了,确实是有点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我让她来我们公司帮忙,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吗?”顾天成嗤笑道:“你们是我的儿女,现在倒是来管起我的事来了。”
明显听出了顾天成语气中的讽刺,顾语筠却
只是笑了:“爸,您是真的问心无愧。”
“我当然问心无愧!”顾天成毫不犹豫地拔高了声音。
“小筠……”顾君城看了顾语筠一眼,似乎是担心顾语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最近顾天成对于林清堂也没有那么忌惮了,似乎是清楚地知道了,不管如何创投都不可能短时间之内成为他的,而林清堂也不太可能再继续给顾氏投钱了。
既然如此——
如果顾语筠想要用林清堂来压他,或许只会适得其反。
顾君城心底有隐约的担忧。
“您最近正在等顾氏上市,是吧?”顾语筠含笑道:“我听说各大中介机构都已经进驻了,而且都在做相应的专业报告。”
顾天成的脸色变了变:“所以呢?”
“您披露了吗?”顾语筠关切地问道。
顾天成眉头拧成一团:“你什么意思?”
“把杀人犯前女友放在身边这么重大的经营风险,您披露了吗?今天我和哥哥聊起来的时候,还在说,您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所以不用担心余诺会给您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看来未必啊,余诺对您意义重大,您不可能舍下这个曾经想要您命的人,那么您的生命安全时时刻刻都受到
威胁,公司的经营一定也存在重大的风险。甚至也许有一天,您会将股权……我是说不用公示公告的部分直接转让给余诺一部分,也是未可知。这么重大的风险,您已经对证监会,对全体投资人披露过吗了吗?”
顾天成勃然色变。
顾语筠这话说得又婉转又难听,简直像是在明枪暗箭地骂他是个白痴!
顾天成牙关紧咬,半晌方才问道:“顾语筠,我最近是不是给你好脸色看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哦,爸,您误会了,我这是在关心您,倘若您没披露,之后我们公司出了事是要被罚的,所以如果您真的忘了披露也不要紧,我之后让人帮您透传一下就是了,也是规避公司层面的风险,您看是不是?毕竟您和余诺的故事,当年可是有好多杂志都报道了,现在让他们再帮帮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估值啊股价啊,可能会受到一定影响,不过这都不要紧。”顾语筠看向顾天成,言笑晏晏地说着。
她的语气还真是关切,顾天成却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愈发难看了。
他的手背几乎迸起青筋,看向顾语筠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良久,顾天成方才找回了自己的
声音:“你和顾氏有什么关系?顾氏的事,也轮得到你来操心了?”
“顾氏和我无关,可是顾家和我有关。”顾语筠的话掷地有声:“当年您为了迎娶母亲,故意设计让还在和你恋爱阶段的余诺上了勾,当街刺杀你未遂,被关进精神病院二十多年,这不都是您做的好事吗?现在余诺出来了,所以您打算和她重修旧好,避免她碍事了?还是说,其实您对我母亲的喜欢都是假的,你……”
顾天成的脸色已然铁青。
他猛地向前几步,高高扬起手——
“你给我……哎!”
顾语筠还在那里似笑非笑地喝着茶。
靳远寒着一张脸,形如鬼魅地出现在了顾天成面前,死死钳制住了顾天成的手腕:“是你要冷静一点,顾先生。”
他的手劲极大,那一瞬间,顾天成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被掰折了。
“你,你松手!”顾天成恼羞成怒。
“您冷静了吗?”靳远像是没听懂顾天成的话似的,又像是全然将他的一字一句当成了耳旁风,只冷静问道:“如果您冷静了,那么我就放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