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翟祎屡教不改的幸灾乐祸,我的回应是直接走开不予理会——既然既然已经决定管了闲事,我不怕事大,只怕事不够大,若他们想来尽管来就是了,我还正愁没法一网打尽呢!
“诶,你不怕吗?周家人可没那么好说话的,等等我,你怎么走这么快啊!”翟祎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亦步亦趋,喋喋不休,离开翟家家仆的视线,他稍微压低了声音:“你不说翟狯一定会来接我吗?我怎么感觉他是想直接把我扔在这里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你很急吗?”我淡淡道:“刚才的佛豆还没捡完吧,你现在可以去了。”
“你!”翟祎气得语塞:“我刚才可是把周家的事告诉你了,你怎么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啊!”
我坐在茶桌前的凳子上,掏出楚赦之从祥云班顺出来的那封信研究,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翟祎:“因为施主实在是太笨了,现在解释你很难理解,总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只要安生的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最近不太平,小僧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在你听话的情况下保住你的命罢了。”
生气的翟祎看起来莫名神似河豚:“你凭什么说我蠢!我哪里蠢了!”
我微微挑眉:“小僧只说了笨,蠢是施主自己形容的,与小僧无关。”
“那不都一个意思吗!”翟祎不依不饶:“我哪里蠢了!”
我抬头扫了他一眼:“因为如果你不蠢的话,根本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你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不明白自己等的到底是什么。只要你能自己想出来,我就承认你不蠢。不然就安静,你很吵。”
翟祎嘴比脑子快:“哈,你看你也说了蠢这个字,果然你就是觉得我蠢!”
我:“……”
我表达的重点是这个吗?不,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他搭话?我什么时候真这么有耐心了?
我一只手肘拄在桌子上,思维飞向了远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的耐心确实增加了不少,若是放在前世……
翟祎发现面前的人说着说着话就陷入了沉思,一双泛着暗红色光芒的眸子翻涌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而他陷入沉思的时候,周身好似有无形的阴沉和压迫感,刚才还在大喊大叫的翟祎突然安静下来,他莫名感到害怕,像是弱小的猎物遇上了天敌。
“施主安静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讨喜多了。”
等我从前世的阴霾里醒过神,就看到之前张牙舞爪的翟祎此刻安静如鸡,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见佛豆,大概猜到他应该是被我吓到了。
“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翟祎背对着我低落道:“其实我都知道的,他们都厌烦我,觉得我又蠢又坏,脾气暴躁,还时不时精虫上脑,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施主说的没错。”
“……”翟祎幽怨地转过头来:“我以为至少这个时候你该安慰我一下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施主,”我轻叹一声:“你既然知道,却又不愿意去改,那旁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若在这里的是别的和尚或许愿意费这个口舌,可惜你遇到的是小僧,小僧偏偏就是那个懒得安慰你的例外。”
翟祎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悻悻道:“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懂我,说了也白说。”
他重新回过头对着一地豆子挑挑拣拣,背影落寞的像只被遗弃在墙角的小狗——我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又动了:“你为什么一直叫你父亲老爷?”
“你觉得他配当一个父亲吗?”翟祎哼哼了一声:“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为了传宗接代和丰厚的嫁妆才娶了我娘。后来他喜欢玩男人的事被我娘发现了,为了不让我娘闹起来坏了他的名声,他就给她药里加东西把她慢慢的磨死,这些还是我偷听范大夫说话的时候知道的。后来等我大一点儿了,他就借着我的名头不断地把他看上的戏子请回家。我骂翟狯是狗,可其实我也是他豢养的一条狗,需要的时候拿出来遛遛,不需要的时候就扔到一边。还有苇儿,当初他明明跟我说可以放过苇儿的,结果他还是放任翟狯害死苇儿,根本不管苇儿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当父亲。”
我听着他的描述,若有所思道:“那你对毕罗衣还有什么印象吗?”
“他?”翟祎语气闷闷地:“他很喜欢苇儿,但是看不上我。不过他和老爷以前包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我:“具体特殊在何处?”
翟祎道:“嗯……虽然大家都喜欢捧红角儿,但其实再怎么捧着,心里也只把他们当玩物而已,但毕罗衣的地位好像不低。当年还有个说法传的很热,说是毕罗衣马上就能把祥云班班主给挤下去,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苇儿说毕罗衣最红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卖身契从祥云班赎出来了,如果他真想接祥云班,没必要多此一举吧?”
我心里冒出一个猜想:“他半退隐后一直在带徒弟,有没有一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