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漪始终不肯接受萧轻舸的施舍，惹得萧轻舸极为不悦，一路上都是气鼓鼓的撅着腮帮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静安寺内院走，在一众师兄师弟的注视下，萧轻舸听见了谢清漪的名字。
柳若水每次唤谢清漪名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扬起嘴角。
谢清漪便立刻乖巧的凑过脑袋去，任由柳若水揉自己额头上的碎发。
记忆被无限延长，谢清漪闭了眼睛细细想着，一个花白胡须想老头出现在记忆中，仿佛听见有人喊了一声“长能方丈”
谢清漪只记得所有人都对长能方丈毕恭毕敬，只有谢清漪一个人躲在柳若水的身后，迟迟不肯对方丈问好。
当时萧轻舸就立刻跳过来，嘲笑谢清漪是个胆小鬼。
事实上，萧轻舸的认知是错的，谢清漪从不胆小，畏畏缩缩的后退是保护色，有意掩盖锋芒而已。
谢清漪迷迷糊糊睡着，感觉到萧轻舸的手臂猛然触动了一下，谢清漪立刻睁开了眼睛，忽闪着眼睫毛看向萧轻舸。
“阿舸，你醒了。”
谢清漪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但对着萧轻舸的方向已经十分高兴的笑起来。
萧轻舸顺势抬手揉了揉谢清漪额头前的碎发，转手捏住了谢清
漪的面颊，颇有些心疼。
“怎么我睡了一觉，你反而消瘦了这么多，活脱脱没了骨头一般。”
萧轻舸慢慢直起身，几乎每动一下，胸口上的伤口都会渗出血液来，谢清漪拧着眉头看着，伸手扶住萧轻舸的肩膀。
“阿舸，不用起身。”
可萧轻舸并不理会，只是轻轻抬手，扣住谢清漪的手臂，眼睛里满是疼惜。
“小结巴，我一直有话没跟你说。”
谢清漪抬头，正对上萧轻舸的视线。
萧轻舸艰难的苦笑，声音低微着开口。
“父皇给我遗诏的时候，让我起誓，若我继承皇位，必须屠戮谢氏满门，尤其是你，小结巴，我父皇让我亲手杀了你。”
萧轻舸的眸子水雾一般布满了一层，望着谢清漪的神色愈发悲怆，萧轻舸胸中有千般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攥着谢清漪的手臂，缓缓摇了摇头。
“当时父亲病重，我是迫不得已，才许了誓言，但之后我自请命去蜀中，就是为了避开继承之位，蓄意给萧秉玉留下机会。”
萧轻舸嗓音嘶哑着，字字滴血。
可叹世事无常，绕了一个圈，似乎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萧轻舸盯着谢清漪一片迷惘的眼神，声音愈发
凄凉。
“小结巴，不是我不想接手大位，是我割舍不下你，我没法屠戮忠臣，杀我爱人，做不到手腕狠辣，我就没办法的平息朝臣，镇不住四处的硝烟。”
萧轻舸眸子的亮光湮灭了一些，从一开始，萧轻舸就对自己的定位无比清晰，所依才会一直抗拒皇位。
他不想做个孤家寡人，只是盼望着身边有一抹暖阳。
谢清漪握着萧轻舸的指尖发硬，手指一片冰凉，身子也微微僵硬了。
若非是云和冒死进殿，以命相逼，萧轻舸也断然不会将往事说出来，谢清漪的泪珠是茫然无措的掉下来。
萧轻舸伸手将谢清漪揽进怀里，声音依旧。
“父皇当年忌惮谢府声势，同样忌惮你，无论谁登基为帝，谢府都难逃一劫，小结巴，你莫要怪我。”
萧轻舸低头靠近谢清漪的锦袍，搂着谢清漪的手臂微微发颤。
他不知道谢清漪是否能接受自己的理由，但两人现在身不由己，三位皇子只剩下萧轻舸一位，中宫的幼子无法服众。
萧轻舸和谢清漪成为众矢之的是毋庸置疑的，肃金财和云和一定会竭尽所能挑拨离间。
而萧轻舸能做的，就是坦诚相待。
两人互相紧紧抱着对方，隔
了许久，萧轻舸才听见谢清漪带着些许嘶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阿舸，我不怪你。”
谢清漪眼眸微微压低，看不出悲喜，声音从容。
“谢府声势浩大，门生万千，世人只知谢府而不知陛下，这就已经是谢府上下的过失了，陛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萧轻舸紧紧抱着谢清漪不肯松手，饶是谢清漪轻轻推了一下，却反被萧轻舸抱得更紧了一些。
萧轻舸并非是不信谢清漪的话，只是生怕谢清漪心怀芥蒂。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谢清漪的下半生都毁在了皇权争斗之中，可叹可怜。
两人抱了许久，谢清漪的身子却是愈发的冰凉。
萧轻舸有些着急，急忙揽了谢清漪的肩膀，去看谢清漪的面颊。
谢清漪惨白的面容甚至还挂着一丝笑容。
“谢阿舸给了我一个明白，往昔我只以为是萧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