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挣扎着翻了身，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瞪着茗歌。
“你知道落井下石四个字怎么写吗？”
茭白冷着声音开口，茗歌微微一顿，身后已然传来的素衣的脚步声，素衣缓步走来，一眼就看到互相对峙的两人。
茭白怒气微张，茗歌窈窕而立，神色不改，仍旧淡淡开口。
“正是嘴上功夫了得，才说漏了嘴，茭白姑娘往后还是好好磨磨性子吧。”
茗歌随即转身出了药屋，茭白胸膛起伏的厉害，满身都是怒气，挣扎着要起身，却不小心迸裂的伤口，肩膀失了力气，又猛然歪倒在床板上。
素衣看向茭白的神色满是疼惜，急急拉了茭白重新躺好，细细给茭白涂上药粉。不自觉的蹙眉开口抱怨。
“怎的下手如此重，明明是自己人，可我看着比外人下手还狠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茭白不自觉揪着手指，死死攥着掌心，水葱似的指甲都嵌进了皮肉里。
夜幕降临的时候，谢清漪来了药坊，为的是特意来看茭白的。
谢清漪拿着鹅毛扇子，轻轻扇着茭白身上的伤口，时不时轻吹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不知不觉又绕到了绿莹身上。
“肃金财今
日在正阳门大获全胜，朝中百官一呼百应，大有推翻萧秉玉之势，这次肃金财回去，即便绿莹不给他好脸，他也是高兴的。”
谢清漪慢悠悠开口，一时茶香飘了进来，素衣捧着木盘，清冽茶香，还没送到谢清漪眼前，却早早飘到了鼻腔。
谢清漪笑着转头看向素衣，徐徐开口。
“知我者，素衣也。”
素衣奉茶给谢清漪，声音也不徐不缓。
“百官支持，也是小姐先给他们通了气的，我看广乐坊上下也没少忙活，只是融金当铺里没个可靠的人，没人支起架子，对咱们而言终究不利。”
素衣轻抬头看向谢清漪，并不见谢清漪忧心。
如今广乐坊众人心服口服，已然全部攥在了谢清漪的手心里，朝堂上五竹令牌仍然可以命令百官，只剩下融进当铺还有些许掣肘。
谢清漪轻轻吹去浮叶，轻抿了一口茶水，徐徐开口。
“我选定了一个人，正要说给你听，看你愿不愿意呢。”
谢清漪轻笑着看向素衣，目光温柔，一时素衣愣怔，熟悉的面孔旋即出现在脑海里，饶是素衣知道谢清漪所言之人，可仍旧不敢开口，只是微微低了头。
“小姐选人还需锤炼些时日
，若是促然上手，就会和茭白一样，手忙脚乱的。”
素衣回头看了茭白一眼，并不嗔怪，只是同情。
谢清漪放了茶碗，笑着凝望窗外。
“你知道我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山药是个合适的人选，况且九王身边多武将，山药没有前往军中的志向，不如早出来，也省的落人话柄。”
萧轻舸身边杂事不多，现在又一一被谢清漪接了过来，若山药不去军营，当真是全身的力气没处使。
窗外月色正好，浑圆的月亮熠熠生辉，射入室内的月光格外纯净，一片静谧中，素衣颔首点了点头。
“我和山药相识多年，他是最重情义的，绝对不会做出叛变的事情来。”
谢清漪慢慢点头，缓缓起身朝着窗户口走去，她刚刚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身后的素衣仍旧兀自解释着，
“苗伯的事，绝对不是山药走漏的风声，上次山药跟我说，他提起苗伯的时候，好像肃金财已经有了行动。”
谢清漪仿佛没听见素衣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对着圆柱后的阴影轻笑。
提了衣裙，谢清漪生了几分调戏的心来，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临到门口，谢清漪又回头看了一眼素衣，声音
淡淡的。
“莫要担心，苗伯的事，阿舸也主动跟肃金财提起过，当时需要兑换粮食，找他是为了偷苏慕青的金印。”
谢清漪莞尔一笑，面上的欢快是素衣从未见过的。
见谢清漪匆匆跑出去，素衣起身要跟上去，又停了步子。
她清楚，现在萧轻舸和谢清漪已经分不开了，广乐坊和融进当铺的主人互换，仿佛已经证明了两个人合为一体。
素衣站在窗户边，想要叹气又忍住了，未来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
谢清漪蹑手蹑脚的朝阴影走去，小心翼翼踩着阴影，忽然看到圆柱的阴影闪了一下，谢清漪立刻蹲下去，隐在花园草丛里。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人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谢清漪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连呼吸也不发出声音，静待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蟋蟀和青蛙叫声一片，草丛里的小动物们四散而逃，谢清漪屏气凝神，当身边的草丛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