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讲?这着急忙慌的,天也黑了,来不及准备什么,我让李嫂给你们下碗面吃。”
“要蟹黄面和荔枝酿!”姜晚咧嘴补充道。
沈宴走上前来,恭敬地跟尤堇和姜朝打招呼,介绍自己是姜晚的同事,顺道送她回家。
他进退得宜,落落大方,姜晚先前还在想,他是否会感到局促,据她所知沈宴家世一般,父母都是平凡人家,在十万八千里外的小县城居住,他十几岁就自己上京闯荡。
可他穿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机车服,站在精致古朴的老宅庭院里,却也不显得格格不入。
尤堇对他印象很好,热情地招呼他落座,并再一次强调:“我们晚儿很少回家的,更别说带朋友回了,这是她第一次带,我回头得跟她爸也说说。”
“妈,他不是我男朋友。”姜晚一句话打消了一切可能性。
不久,李嫂端上来蟹黄面和荔枝酿,尤堇和姜朝都陪着小酌了一番,问长问短。
吃完饭,尤堇让管家收拾好客房,叫沈宴住一晚,沈宴略作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住下了。
夜里,他被一阵响动吵醒,外面是三五个人慌慌张张想某个地方走去的声音。
他好奇打开门,跟着脚步声来到姜朝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姜朝脸色惨白,眼睛发直,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息,四肢不听使唤得乱舞,三四个男佣人才按住他。
尤堇在一旁焦虑得看着儿子,姜晚也闻声赶到了。
她知道这是梦魇了,哥哥自从出事后,时常这样,每当这时,下人都会拿一种名叫挂金灯的花研磨调制成的香给他闻,祝他安神凝气。
他房间里也挂满了这种花,一只只像小笼子一样垂着的透明花骨朵里,包着金黄色的珠子,状似小金灯,散发着奇异的幽香。
专职照料姜朝的白姐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护着一炉香,端端正正摆到姜朝床头,强烈的异香刹那间充斥了房间。
姜晚发现沈宴也在,遂走到他旁边小声说:“待会儿我跟你解释。”
沈宴不但没有理会,反而直直盯着那炉香,“那是挂金灯?”
姜晚“嗯”了一声,“你知道?”
沈宴没有回答,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走了那炉香。
姜朝在床上发出痛苦的嘶叫,一屋人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人怎么了?为什么抢少爷的香?”
“他是谁啊?”
“快给少爷夺回来。”
尤堇也急了,忙问姜晚,“他这是怎么了?”
不管多少人上来抢,都没能从沈宴手上抢走那炉香,他拿着香走向门外,对姜晚说:“不能给他用这个。”
姜晚眼底弥漫着疑惑,她看了看哥哥,又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一秒后作出了决定。
“听他的。”她说。
抢夺香炉的佣人听命从沈宴身边退开,沈宴将香炉塞到白姐手里,“拿走。”
白姐愤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只能无奈地照办。
他又看向姜晚,说道:“屋里的花也要撤走。”
姜晚毫不犹豫地吩咐佣人:“照做。”
然后沉沉地注视着尤堇道:“妈,你信我。”
佣人不解地看了看尤堇,尤堇双臂环抱,手指都快被自己咬掉了,她紧紧盯着自己儿子,最后闭眼点了点头。
花和香炉都撤走了,姜朝还是一样发着病,不知道像这样挣扎了多久,他似乎是没有力气了,缓缓停止了挣扎,昏睡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是否是沈宴的方法起了作用。
出门后,姜晚还是对沈宴说了声“谢谢”。
这时,她看到对方的手被烫伤了,好几个手指上都有白色的烫伤痕迹,应该是抢香炉的时候弄的。
“你的手。”姜晚叫佣人拿来药箱,“坐下来,我给你包一下。”
沈宴依言坐下,姜晚蹲在他膝前,微蹙着眉,认真地帮他消毒,上药,包扎。
他每一根手指都干干净净,骨节分明,她有些不忍心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拍戏。”
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反掌扣住她的手。
姜晚抬头,眸光触碰间,有种若有若无的温暖。
她松开手去收拾药箱,只听沈宴问:“你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姜晚默了一秒,“那你说说原因。”
她知道,上一世姜朝在这样的照顾下,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丝疗效,他去欧洲疗养的时候已经是不成人形了,那听一听外来的意见又何妨?
况且沈宴这个人,总是莫名让她觉得心安的。
“你这个人,没有充足的根据,不会乱下判断的。”姜晚补充道。
“我吗?”沈宴开合了一下包好的手指,被姜晚制止,“不能那么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