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不去是正确的,现在回去确实非常危险,你看电视了吗,我们的首都已经一片火海了,而且昨天一天失踪了两名美国记者。”
苏童心内一紧:“美国记者?知道是谁吗?”
阿勒夫摇头:“新闻里没有细说,但是有猜测是恐、怖组织趁乱劫持了他们,如果是真的,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向政府索要赎金。”
苏童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詹妮和汤姆,转念一想,即便不是他们,是其他人受到伤害,也是她不想见到的。
阿勒夫说:“我得走了,哈迪应该已经将车加满油回来了。”
苏童还在想着什么,又听到他问:“嗨,我叫阿勒夫,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苏童回过神,说:“你可以喊我sue。”
“sue?”阿勒夫笑起来:“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我但愿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
苏童有口无心地附和着:“但愿吧。”
阿勒夫向她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
苏童看着他转身而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
“阿勒夫!”
出发的时候天还是好好的,没走多久忽然就下起大雨。
刚刮过一阵沙尘,雨水裹着沙土,还没落到地面就成了浓浓的泥浆,砸到挡风玻璃上散成一朵朵黄色的花。
雨刮器一刷,整个都糊了开来,蒙蒙一片看不清道路。车速很慢,顶着接近零摄氏度的低温,车里的人不得不将一扇窗子打开。
顾川时不时自窗子里探头去看路况,不多一会儿,头上、脸上、刚换的皮夹克上就已经满是泥浆。
道路两边的沙漠蓄得住水,但随着水量的变多,沙子慢慢上涨,本就泥泞不堪的路上漫起吃饱了水的黄沙,一开过去,溅起老高的泥。
世界变成一片黄色。
轮到哈迪开车,感慨这一场大雨不是时候:“白天还好,有光,到了晚上,开着大灯也难走。”
顾川问:“这一片雨能下到哪儿?”
哈迪说:“顾,你看看这片黑云,一眼望过去根本到不了头,我猜这阵雨的范围会非常广,而且早上看新闻时,也预报说国内今天许多地方都会有雨。”
短句可以,长句一多,顾川就不太理解,哈迪手舞足蹈,英文阿文混用,好不容易才让顾川听明白。
顾川想这样挺好,雨下这么大,地上泥泞湿滑,路况又差到极点,何正义一个人开车,很快就会疲劳。何正义那样心细谨慎的人,哪怕为了赶路也不会冒险开车,中途一定会停下来休息,运气好的话,半路上说不定就能正好遇见。
哪怕是错过了,他也可以去酒店和他汇合,政府定点记者入住的就只是那么一个,他不住那儿能住哪儿?兵荒马乱的城市,他敢选别的地儿?
顾川说:“我们一定能找回他的。”
很强的心理暗示,脱口而出的时候不自觉用了中文。
哈迪听不明白,感慨:“你真应该把那姑娘带上的。”
顾川侧头望他,眉心似蹙,哈迪以为他听不明白,拿手比划着自己的头发,说:“短发的那位。”
后头阿勒夫忍不住插嘴:“sue!”
哈迪:“对对!sue!”
顾川靠着车门,看向窗外,泥点子打到他面孔,拿手一擦,甩出去。
顾川说:“不带她也行。”
哈迪说:“翻译,有用!”
顾川说:“她翻译不行。”
车后座忽然“咚”的一声。
顾川自后视镜懒懒看过去。
阿勒夫紧张兮兮地说:“没事,没事,我腿踢到门了!”
顾川又重复了一遍:“她就不是专业的。”
哈迪说:“凑合用,都什么时候了。”
顾川说:“不能凑合,到了市里我找个比她好的。”
车后座又是“咚”的一声。
阿勒夫又弱弱举手:“对不起,又、又踢到门!”
顾川向后转了下头,心想这人什么毛病。
本来只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足足开了大半天。
雨丝毫没有变小,反而有越来越大之势,空气被洗刷得干净,然而地上汪起水洼,偶尔没看清自一个弹坑中碾过去,水像瀑布似地飞起来。
还没看到零公里的那块牌子,车子就被拦了下来。
临近边境的一段已经被完全封锁,荷枪实弹的迷彩服们跑到车前,做出射击的动作,逼得他们停车。
顾川头皮一麻。
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下雨,但包里有一张一次性雨披。b国停留的时候,酒店有大型的水上设施,分雨披的时候顾川拿了一份。
本打算到过境口岸的时候就套上,此刻被杀得措手不及,列兵将车门一开,挥着枪杆示意他出来,其他人搜查这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