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认出来的?”
苏童一扁嘴:“我也是很有实力的。”
戴晓吾直眨巴眼睛:“是嘛,口气不小啊。”
苏童白他一眼:“社里刚给我发了个一模一样的,我要是认不出来就怪了。”
戴晓吾乐得直拍手:“你这是作弊!”又向顾川感叹:“顾制片,你这就偏心了,大家都是为这次任务服务的,怎么偏偏就苏童有相机,我却没有?”
顾川正和腕带上的那根掉下来的表针过不去,说:“你一搞传送的要什么相机,见过士兵做军医,见过炊事员给人治病的吗?”
大家都笑起来,只有简梧板着脸看向舷窗外头:“啰嗦!”
刚一下了飞机,苏童就在陡降的十几度气温里,忍不住捂好了大衣。
戴晓吾边跺脚边往下走,两只手搓着,说:“这地儿还挺冷的。”
简梧在旁声音凉凉:“旁边就靠着沙漠呢,白天还算凑合,到了晚上才叫冷。”
苏童身后,空姐忽然激动万分,拖长声音,很甜地问候:“欢迎您下次继续选择我们的航班。”
苏童一调头,后头跟着的果然是顾川。
他西装笔挺,白色的衬衫不染纤尘,也许是为了阻止强烈的紫外线,他戴起了一个方框的墨镜,抬起下颔,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半张脸。
而他背后,偌大的飞行器上,是一片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
手如有思想般,从背包里取出相机。
苏童按了开机,压低镜头,无需技巧和光影的配合,只是凭着直觉按下了快门。
咔嚓——影像定格的那一瞬,她的心跳随之一滞。
十二年后,重踏这片熟悉的土地,顾川的心里有种难言的复杂。
当年的踌躇满志,当年的意气风发,年少的,轻狂的,欢愉或痛苦,成就和崩塌,曾以为,已经在不为人知的记忆里被时间一点点洗净。
直到猛地有一天,又再次回到这个让他爱过恨过的地方,那段尘封许久的往事依旧能给予他最深最重的震撼。
顾川膝盖如灌铅液,扶在栏杆上的手一点点握紧。
——“顾制片。”
低头一看,苏童微微笑着站在下两层的地方仰头看他,轻声说:“大家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顾川揉了揉微涨的鼻梁,说:“走吧。”
五个人在飞机前留影,顾川站在正中间,紧挨着简梧和何正义,两个最年轻的小辈分列在两侧。
何正义架好的三脚架,调好镜头,十秒钟的倒计时,无论来前是怎样的互不对付,也不管之后会有如何多的分歧,这一刻等待的时间里都换上了笑容。
快门一连响了好几回,顾川拍了拍手:“各位,我们到达目的地了。”
机场外,一早来等的司机哈迪奔跑起来像个胖墩墩的企鹅,见到顾川、何正义又惊又笑,三个人亲切问候热情拥抱。
哈迪直揉眼睛,不停拿乡音浓重的阿拉伯重复:“哈比比!”
顾川给新人们介绍:“十二年前,就是他给我做的司机。没想到十二年后,还能再联系到他。”
他也高兴得一直在说:“哈比比。”
哈迪开了一辆丰田的七座商务车,为了搬运行李,又特地多喊了一辆三轮小面包。
他为人热情,手脚利索,不许人帮,推着这些刚下飞机的记者上车,自己一个人把大大小小的箱子塞进车里。
开着车子带他们在这座城市小转一圈的时候,不停向顾川介绍这里是新起的,这里是原来的,还记得吗,我们在这儿躲过枪子。
顾川一一点头,然而默然不语。
车子最终在“城市中心酒店”停下。
向酒店前台提供预约单的时候,包着头巾的工作人员却非常抱歉地通知他们:“对不起,我们的酒店客房已满,现在只能凑出三个标准间。”
简梧听着语气就不对劲,问一边的苏童:“她说的什么?”
苏童刚一将话翻了,简梧立马火了,指着预约单说:“这上面明明白白写了五间房,我们向酒店确认过的,你们怎么说反悔就反悔了。三间房怎么住人啊,我可是从来不和人挤一间的。苏童,你给我翻译过去。”
苏童一时没动,简梧拧着眉问:“你怎么不翻啊,我说话就不用听了是吧?”
苏童指着单子上的日期,说:“这上头预约入住的日期本来是前几天,我们违约在前,没办法怪得了酒店的。”
简梧一听,更加理直气壮:“那这更是你的问题了,要不是你耽误行程,我们早就已经按时到达,入住房间了。我不管,你现在就和酒店协调,要么他们出房间,要么你自己找地方,我反正只住单间。”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顾川终于过来打圆场,说:“三间就三间,苏童,你先把房间定下来,有什么话之后再谈。”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