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臣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质,一段时间不回来,家里的变化并不大。
他跟着福伯上楼,福伯的脚步颤巍巍的,“老爷,他走的很安详。”
“什么时候的事?”顾廷臣哽咽,竭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福伯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很快,他往上走了几个台阶,“上午,老爷说想要吹吹风,我就扶着他去了外面藤椅上,可是等我过去的时候……对不起大少爷!都是我不好,我没看好了老爷,这些天老爷心情不好,闷闷不乐,我居然没看出来。”
福伯激动的转身,看着顾廷臣就要扑通一下跪下去
顾廷臣连忙扶住了他,结实有力的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大少爷,是我没有照顾好老爷子,你要打要骂,甚至要将我逐出去,我都毫无怨言!”福伯双眼通红,声音发颤。
他几乎破了音。
破碎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刀片划破了顾廷臣的心脏。
顾廷臣攥着福伯骨瘦如柴的身体,将他给扶了起来,顺手拍了拍他的衣服。
顾廷臣说,“福伯,你跟着爷爷那么久,爷爷最后的一刻能有你陪着,他一定很安心。倘若我将你赶出去,爷爷
怎么会放过我呢。”
“大少爷啊……”
福伯涕泗横流。
他从三十多岁跟着老头子,现在也已经将近三十年。
说不痛苦,是不可能的。
老人走的很安详,现在身体已经僵硬,骨瘦如柴,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蓝色缎面的真丝棉被。
顾廷臣人高马大,想要走过去,双腿像是灌了铅,无论如何都走不动。
“老公,你别怕。”
林妙妙心里同样难受,她抓着顾廷臣的手腕,给他力量。
顾廷臣的手心里已经濡湿了,他冷着脸,肌肉已经僵硬。
顾海也跟了上来,“儿子啊,外面的那些个亲戚们……”
“出去。”顾廷臣冷漠道。
顾海脸色讪讪的,他放低了声音,“儿子,就算你跟我有什么过节,说到底都是咱们的家里事,外面那些想要来分家产的才是外人啊!”
顾海神色焦灼。
他没能力,也不介意别人拿着这个戳自己的脊梁骨,可要是真的让自己丢了这份家产,回去过苦日子,铁定不行。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干嘛。
“我让你出去,没听懂吗?”顾廷臣忽然
抬眼,眼神冷漠无情,吓的顾海心里打了个颤。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反驳,“行行行,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跟你爷爷待会儿啊。”顾海一边儿转身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死的是我爸爸,我心里还难受呢。”
林妙妙听着,心里泛起了一股悲凉来。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顾廷臣,只能将他的手捏的更加紧了。
顾廷臣眼圈泛红,守着尸体足足呆了一个小时,然后打电话,吩咐王钦,联系人,给爷爷料理后事。
王钦的动作效率是十分快的。
两个小时后,人们都已经换上了家里准备的丧服,黑色的外套和裤子,头顶上扎着一朵小白花。整个别墅和院子的布置也严肃冷漠。
顾廷臣依然站在老头子的床边。
林妙妙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顾廷臣瘦弱的肩膀,“老公,节哀顺变。”
顾廷臣肩膀动了动。
他伸出舌头抵了抵牙根,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的十分虚无,“老头子年轻时候就喜欢热闹,讲究排场,这最后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冷清。”
“好。”
林妙妙知道顾廷臣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对爷爷好。
她
只能安抚。
福伯已经联系了周围的人,灵堂也已经在佣人的紧锣密鼓的安排下在楼下搭建起来。
顾廷臣一身黑衣,胸口别着一枚精致的宣纸做成的小白花,而房屋的另一旁,几个女人正在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床上,椅子上,手中慵懒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叠着纸。
顾佳佳四周看了看,碰了碰桌子,摸了摸窗台,神秘兮兮的走过来,“那么看见了没?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了衣柜,我的天啊,那么大的衣柜,里面都是名牌衣服,还有走秀款!这顾家可是比我们想得有钱啊。”
“小姑姑你算是说对了,我刚路过书房看见好多古董字画!”莫贝贝跟着搭腔,贪婪的说,“那随随便便一件儿,可就值几十万呢。”
两个人立刻谈论起来。
仿佛一会儿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搬到自己家去似的。两个人脸上贪婪尽显。
顾慈冷冷的走过来,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知道的你们是来哭丧,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