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满是唧唧哝哝的碎响。
朗姆睁眼时,发觉自己穿着一身病号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的手脚被皮质的束缚带捆着,整个人呈半打开的大字型。
四周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的手术灯,晃得他难受的眯起了眼睛。
朗姆下意识想要喊人,然后发现自己连张嘴都费劲。
……哦,对。
他被人注射了未知的药品,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怪不得感受不到手脚的知觉。
失去最开始的愤怒与发脾气的能力后,
朗姆整个人前所未有的平静。
半生腥风血雨中从容漫步的老杀手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形式、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哪次行动里,或者被谁暗杀。
再幸运一些的寿终正寝。
也许boss会在他死前研究出成功的药品,那样他就不用死了。
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害得生不如死。
根本无法动弹的人板着一张脸躺在那里想七想八。
兴许是‘变成植物人’这样的事造成的打击太狠了,以至于朗姆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
从‘自己变成废人’这个思维里挣脱出来的朗姆,总算是想起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会被绑在手术台上?
哒、哒、哒……
似是回应他这个念头。
空旷的房间里传出除了他呼吸声外的第二种声音。
皮鞋的鞋跟落在地面上的声音轻快,显得对方的心情很好。
朗姆试图转头看过去,然而终究只是徒劳。
好在声音的主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当白发红瞳的少年出现在视野中时,朗姆瞳孔一缩,随即一股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难不成是他把自己绑到这里来的?!
不同于呼吸加重却无法言语的朗姆。
看出对方心情似乎‘不错’的少年笑弯了眉眼,声音很轻: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纤细的手臂抬起,一柄泛着冷光的手术刀出现在眼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着那刀捥了个花,像是在向他展示它的锋利。
“喜欢吗?我刚才特地挑了一把新的。”
少年笑得纯良。
在朗姆满是怒火的视线中,对方轻轻的将手术刀的刀尖按在他的心口上。
“别怕,不会痛的。”
嗤、
半辈子刀尖儿舔血的杀手能很轻易的分辨出利刃划断肌理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口流失。
鲜红的色泽溅在少年莹白的脸颊上,衬得那双红瞳妖冶而冰冷。
对方手上的动作很轻。
朗姆似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刀刃正在慢腾腾搅进他的心脏,
偏偏手持利刃的恶魔声音又是那么温柔。
像是深渊的呓语,硬生生往脑子里灌。
“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
白发的少年猛地低下头。
朗姆能看到那双笼罩在阴影中的红瞳散发着诡异的光。
对方似是满意他眼底的惊恐,嘴角一咧,露出森森白牙:
“很快你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
会死、他会死!
不!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
滴滴滴滴!!!!
“怎么回事?!”
“心跳突然加快了!”
“他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吗?!”
“按住他!针还扎着呢!”
实验室里一片混乱。
病床上,猛然间睁开眼睛的朗姆看着围在自己周围戴着口罩、护目镜的医生,愤怒的吼道:
“你们是谁?!”
正准备给对方上镇定剂的实验人员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
“朗姆?你恢复了?!”
刚要挣扎着逃跑的朗姆身形僵住。
他喘了两口粗气,伸手扯掉了脸上的氧气罩,恶狠狠的看着那个刚才说话的医生:
“你刚才喊我什么?”
“朗姆大人,这都是那位大人的安排。”
刚‘死里逃生’的人戒备的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
见里面有两个是自己当初带过来的研究人员后,出了一阵长长的鼻息。
原来是梦吗……
也太真实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