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人临死之前,以往发生过的所有有意义的事都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飞快地重演一遍。
和金钟仁相遇的那个中午。他在熟睡中被我惊醒,从树上摔了下来,我又无比戏剧化的在他面前昏了过去。虽然当时说嫌弃,但是我一直都很感谢他没有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里。
还有那个下午。在我以为我和金钟仁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的下午,他张扬而明朗地踏进了我的世界里,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金钟仁也会有那种眼神。
很多。很多很多。还有关于金钟仁很多的很多。
不远处就是他无力地靠着墙壁瘫坐的身影,沉重的死亡虚影低低地笼罩在他的头顶。黄毛知道他腰间前不久刚受过伤,拿出吃奶的劲狠狠捅在了旧伤处。
金钟仁一直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倚着墙壁。我知道他在努力忍痛,不然他不会放任这些豺狗这么嚣张的。
我突然想起他那天的话。
他说死亡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有可能说不定我哪天就死掉了。有可能是今天,也有可能是明天。”
这句玩笑似的话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真实。
明明面临死亡的并不是我,我的眼前却像过电影一般不断掠过这些画面。
还有那次他挺身而出挡在我面前的时候。
不可以。
他不可以死。
我还没有跟他道歉。我还没有对他说对不起。
他不能死。
“等等!”我努力拔高音调吸引他们的注意。
凶神恶煞准备动手的黄毛动作一滞,烦躁地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十足十不耐烦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吃了一样。
“哦?”林煜心情很好地眯着眼睛笑,尾音上扬地哼出了一个音节,带了点孩子气的俏皮味道,“还有什么话要说?最后的道别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去缓解干涩的喉咙,顺着他的话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他再次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我的眼睛,笑得很开心,“我嘛,不是什么坏人,最会怜香惜玉了,小美人的请求肯定要满足啦。”
林煜故作大方地一挥手。
“好吧,我给小美人五分钟的时间,”他人畜无害地笑,“好好跟金钟仁道个别吧。”
道别?
道你个头。
“可以把我松开吗?我想离他近一点说话。”我努力摆出真诚的模样,语气温顺地跟林煜讨价还价。
林煜笑容扩大了一些,“不可以。”
意料之中。
我装出难过失落的表情,故作为难地咬了咬嘴唇,很小声地说:“那你可不可以替我转告他,这些话我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且我怕我跟他说的时候哭出来。”
林煜动作缓慢且轻佻地扬起一边眉头。
“那样很丢人。”我补充道。
林煜兴致勃勃,“可以。”
继续装着软弱,“那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
“悄悄话?”林煜嘴角的笑一瞬间扩散开来,带着挑衅意味扬高了声调,正好能让不远处不动声色的金钟仁听个清楚,“小美人这么迫不及待想和我分享小秘密了吗?当着金大少的面这样,不太好吧?”
他装出一副虚伪的为难,翘起的嘴角却怎么压都压不平。
“可是我喜欢。”
我垂下眼睛,面上作出很难为情的模样。
林煜站起来,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按着椅背,微微垂头把耳朵凑了过来。
我止不住地紧张,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在他耳朵凑到离我最近的那一刻狠狠咬了下去,同时调动全身所有的力气用力向前仰了过去。
林煜没料到这一变故,顿时脸色大变,痛得直接吼了出来,在我撞过去之时又和我一同倒在了地上,被压在我身下当了个人肉垫子。
我趁着林煜和黄毛都还没反应过来,使出最大的力气用力喊了出来:“趁现在!”
我这一嗓子也把刚刚傻眼的黄毛喊回神了过来,他恼羞成怒地看我,“妈的臭娘们,你在搞什么花招?”
他的嗓音如同撕裂的公鸭嗓一般的难听,之后冒出来的那几句话,大概是我出生到现在听过的最难听的话了。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在意了。
让金钟仁暂时脱离他的关注范围。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不仅没洗手,还没刷牙?”
“嘴这么臭,别说话了,都快被你熏死了。”
“行了,自我介绍到此为止吧。”
刚刚还“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的金钟仁干脆利落地出了手,直接一个横踢把黄毛踹出几米远。
闷闷的血肉相撞的声音,夹杂着几丝微弱的骨骼碎裂的脆响。
黄毛又歪着头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