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里的黑岩,深沉而冰冷,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目光好烫,快要把心口都烙出一个洞来。
对视半晌,像落荒而逃那般,黎艾匆匆移开双眼。陈添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
谁也没说话。
“Hello,A Blue Hawaiian(海。一杯蓝色夏威夷。)”陈添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男性的嗓音,显然有人想帮黎艾解围,现在有枪的人已经被警察带走,想英雄救美的人自然没了顾忌。
“Please coming through(请让一让)。“年轻男人站到陈添旁边对他说。
陈添淡淡瞥了那男人一眼,没让。
还置若罔闻地低头点了根烟。
见状,年轻男人顿时要发作。
“Sorry,“黎艾忙忙打岔道,"Please order a drink over there(点酒请到那边)。”
见她站出来,男人以为她是不领情,骂了声“Bollocks",转身走了。
“陈添!调酒区不让抽烟!“黎艾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不让就不让?"陈添掀眸,混不吝的语气,还行径恶劣地朝她缓缓吐了口烟。
黎艾将脸侧到一旁,避开扑面而来的烟雾。她现在很火大,但理智让她屏住呼吸沉了沉气,等烟散了,她扭过头来,还算好言好语地问陈添:“你不是要走吗?怎么又不走了?还想惹事?”
“叶尧进去了,我不捞?”
“那你倒是捞啊?"黎艾快被他逼疯了。
“急什么?"这人来了句。
黎艾忍着没翻白眼,咬着牙腹诽道,“还说我没良心,你也不见得有多少良心。”
她这样子似乎戳中了陈添的笑点,他唇边的笑意扩大,漆黑的双眼微微眯起,很像从前看着她笑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黎艾搞不懂他,对她这样一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对不起他的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抽完一支烟,陈添终于开始捞人,拿出手机拨了则通话。
“添?"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你来美国了?”陈添“嗯”一声,开门见山地说:“找你帮个忙。”“你说。”
“叶尧进局子了,帮我捞一下,地址我发你。”“OK,我先捞人,完事给你打电话。”
“嗯。”
挂掉通话,陈添坐到一旁的高椅上。
把位置发过去后,他放下手机,什么也不做,就把黎艾看着。
黎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身离开了吧台,进到工作间。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陈添看着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机里有电话打来。
他收回视线,落在屏幕上,来电人显示:陈柏西Antares。
他接通。
“叶尧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手机里传出陈柏西的声音。
“谢了。”
“叶尧怎么进去的?"陈柏西问。
“用了枪。”
“What?!“陈柏西显然以为他们遭遇了一场枪战,惊得都忘了说中文,“Are you okay?”“我没事,今天才到的美国,那些人动作没那么快。”“Damn,“陈柏西骂一声后长长松了口气,“你吓我一跳。″
“Antares.”
陈添喊了声他的英文名,陈柏西是美籍,从小也在美国长大,中文名很少用,也就回南城见长辈时才会用上这个名字,陈添大多时候叫的都是他的英文名。“aha?”
“这次我可能会在美国呆很长一段时间。”“你疯了?!“陈柏西顿时又激动起来,声音分贝比刚刚以为他经历了一场枪战还要高出许多。
“是快疯……”
陈添轻扯唇角,垂眸,墨色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深谙的光。
“你这不是找死吗!你他妈真的会死的陈添!”“你就当我找死。"陈添淡淡回道。
确实是找死。
他作为陈鹤龄女士的独子,除了陈家掌舵人养子陈迟俞,他是目前年轻一辈里最有可能进入议庭的一个人,如果他死了,那个所有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议庭就会空出一个位置。
很多人都想他死,各股势力都在背后蠢蠢欲动,但在国内,没人敢真的动手,如今的中国,杀个普通人都很难逃掉法律的制裁,更别说对方是陈添。
在国外就不一样了,只要布局得缜密一点,他们就有可能除掉陈添并逃脱一切嫌疑。
这样的布局短时间难以实现,所以陈添依旧可以去到全球各地,可如果他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那就能给那些人充足的时间准备。
“就当你找死?你他妈要死也给我滚去别的地方死!”陈柏西被他气得不轻,“来,你告诉我,你他妈为什么要在这儿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