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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2 / 4)

二人走南闯北,竞不知不觉地过了数年。

须清宁从防范着她,到后来是见到她时满心信任,不过斗嘴会有点生气,见不到时也愈发挂念,总是闭眼睁眼都在想她的安危。

冬日,寒天霜地,他们一同杵着木杖,他背着她踏雪掠湖;

春来,他们来到毓苗山下,观暖风迟日万花开;夏天,二人共筑江边木亭,养了一片荷花,熬制莲子羹,背着各家眼线悄悄卖了十里八乡;

秋日,万山红叶,须清宁背着周拂菱上山,砍了红叶数斤,制成上好红叶酒。

“拂菱……我此生,从无这般松快过。“须清宁那时,站在夕阳下对她说。

血色的阳光照着她的额头,他的视线逐渐恢复,能看清她如雪的肌肤,晶莹的杏眸。

她愣了下,靠向他,低声笑道:“巧了。我也是。”那会儿,须清宁只当她在随意附和(她经常乱开腔),只隐隐觉得她此话有些奇怪。但现下,或许要重想。

总之那时,他们便这样一起待了三年,那是须清宁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

后来,他修复了灵脉,恢复了被毁容的脸。她盯着他的脸,露出怔愣的眨眼神色,那是须清宁难忘的想起来便一笑的场景。

后来,因为形势,因为机会前来,他不得不告诉周拂菱他的真实身份,选择回去仙门。

她也陪他回天霁门来了。

在仙门固然没有在凡域流浪那般快乐,也因为修行和门派事务时不时要和周拂菱分开,但因为周拂菱作为师妹在身边,须清宁依旧认为自己在灭门后便暗无天日的日子,始终多了抹亮色。

…虽然,二人总是因为性子不同冲突吵嘴,最多冲突时说过头了便一起冷静几天,但始终是把对方放心上的。他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下,这些记忆,这些亮色,仿若被什么拉拽入了深渊之中,被寸寸撕裂。

都消失了。

须清宁心脏也传来撕裂之感。

他不知为什么。

须清宁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挤压过,再睁眼,眼前有重影,仿若他依旧沉在那破碎记忆的深潭。

他喘不过气,如溺水的人般挣扎了一番才坐起来,却全身酸痛,不由按住太阳穴。

……是梦么。

然而,昏过去之前的场景,再次出现在须清宁的脑海。他一阵恍惚。

他抬头,身体却蓦地僵住了。

……师兄?”

周拂菱正坐在他身侧的高足坐墩上,着一身青衫,秀美灵动,乌眸沉沉望他。

她素手探出,把着须清宁的脉。

须清宁”

他全身的血再次凝固。周拂菱的手指冰凉,恍若不是活人。

再望四方,疏帘半卷,画屏灯照,依旧是在龙潭仙府中。

须清宁抬眸,不错眼珠地盯着周拂菱。

周拂菱也没有动,不过对他浅笑一下。

“师兄怎么会昏倒呢?”

周拂菱似叹了口气,须清宁的脸庞却旋即传来冰冷,是周拂菱又唐突地用手指摩挲他的下颔,“拂菱追来,便见师兄昏迷。这让拂菱很担心。”

如果说,刚刚他还在恍惚。

现下,他目光冰冷如剑,唯有眸底的震颤,被他掩下。他抽出了手。

须清宁也狠狠扭开头,摆脱了她的手。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却让眸光本染上一丝阴翳的周拂菱目瞪口呆。

须清宁垂眸,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他墨发如瀑,气质本冰冷摄人,这番落泪,如易碎的冰玉。

周拂菱皱眉看他。

须清宁不知落泪了多久。半响,他在一片寂冷中抬眸,一切似恢复平静,但二人对视之际,早不如先前那般平和,不过是僵持的沉默。

周拂菱:

“师兄,你看上去情绪不佳,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可以么?”

须清宁脸上的苍白被凌厉掩盖:

“不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他手指紧绷如铁。

周拂菱盯着须清宁,也暗暗抿唇。

须清宁墨发微乱,薄唇轻抿,脸色很是苍白,但目光和过去无异。

正是那会责备她乱跑、明明在关心却说不出几句好话的师兄。

周拂菱的目光锁在须清宁的脸上,徐徐道:“师兄走时,脸色十分难看,拂菱有些担心,便去问了师兄去了何方。拂菱这才知道云宁宗的大事一-宁听跃宗主竟死了。而来到龙潭后,拂菱查到师兄受仙上之命,要督查此案的查办,更是忧心。下手之人心狠手辣,也似功法强大到诡异。师兄昏迷,是和那人撞上被伤或发现什么了吗?”须清宁冷冷望着她,目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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