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就下了两三分钟,可温淼身上已经湿透,温四海把随手带来的放在窗台上的衣服递给她,让她进屋换好,又把头发擦了半干,父女并没多耽搁,沿着山脚小路往家里走。
周开源正在研究他家屋顶,不知道雨水是从屋顶还是更高的地方下起来的,反正屋顶、横梁还有放在横梁上的篮子都湿了。他站到凳子上把篮子拿下来,发现里面装着两块腊肉。
他正察看那两块腊肉时,周老太进了门,看篮子跟肉都湿哒哒一片立刻尖叫出声:“怎么弄上水了,我的肉啊,我舍不得吃的腊肉,这不得长毛!”
等她顺着周开源的视线看向屋顶,又惊叫一声:“屋顶怎么湿了?”
周开源讪讪地说:“刚才不小心往上泼了点水。”
周老太婆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周开源,发出一声嚎叫:“往屋顶泼水?你干的?你为啥往房顶上泼水?”
“啊啊啊,我的腊肉!”
“周开源,你有毛病。”
——
父女俩回到家,温四海赶紧去上工,温淼就在家呆着。
她现在除了下雨之外根本就不出门,她不确定什么时候小雨会从头顶落下来,不敢到处走动,生怕小雨突然而至,外人会发现她这个秘密。
温家人一致认为,一旦外人发现她“会下雨”,他们会把她当做怪物。
她在家并不是什么都不干,她负责做饭,每顿饭都很简陋,今天的午饭是蒸高粱米饭,外加清炒菠菜。
她从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一个留着晚上做蛋花汤,一个成了中午的美食,蒸鸡蛋羹,一个鸡蛋五个人分着吃。
沈秋葵跟兄弟俩都想尽快了解温淼见科学家的事情,熬到下工马上往家里跑,边盛饭,沈秋葵边问:“淼淼,你周二叔咋说的?”
温淼如实回答:“周二叔说找对人了,他很感兴趣,还说认识很多研究奇怪现象的专家。”
温四海连忙解释:“不用担心,就是周开源治不好淼淼的病,他也会保密。”
听父女俩都很信任周开源,沈秋葵才放下心来,高粱米饭拉嗓子,她很想给细皮嫩肉的闺女吃点好的,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据说这年头有口吃的,不饿死人就是好事儿。
她只能把蒸鸡蛋羹分多半碗给温淼,让她多吃点养好身体。
午饭还没吃完,周开源就过来找他们,看来他比他们还要着急。
“他二叔再吃点吧。”沈秋葵热情招呼道。
周开源拉了小板凳坐下,说:“我吃过了,我等会就行。”
吃完午饭,温四海拎上温淼的衣服包裹,招呼周开源说:“走吧,上山。”
他们沿着人迹稀少的小路往山上走,这些天为陪着温淼到山上下雨,温四海不得不请假,耽误出工,等到年末分粮,温家能分到的粮食会更少,温家会更加穷困潦倒。
人烟罕至处,温四海介绍:“我们生怕别人发现下雨跟温淼有关系,走得越来越远,往更远处走,把雨都下在山上。”
“每天都下大雨吗?”周开源温。
温四海点头:“每天都下,我们家淼淼天天都要被雨水浇一遍。”
“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周开源问。
温四海扳着手指计算:“两个月零二天。”
周开源觉得不可思议,偶尔下雨可以说是巧合,要是每天都下雨的话很难这样说,可能是种他无法理解的自然现场。
或者下雨跟温淼其实并没有关系,只是温家人的误判而已。
温四海指着前面连绵起伏的山脉说:“你看,我们经常跑到这座山上下雨,你看这一大片是不是比别处绿,雨水浇灌过的树木杂草比别处长得茂盛。”
周开源抬头远望,视线从绵延不绝的山脉上滑过,他赞同温四海的话,确实,对方手指着那一大片植物返青更早,现在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可是北方的山依旧光秃秃,黑乎乎的,那一片山脉郁郁葱葱,植被丰茂。
也许不只跟雨水,跟阳光照射还有土壤土质也有关系呢。
这处远山尚未开垦,平时来的人不多,温四海就像是到了自己地盘,骄傲地说:“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得感谢淼淼,要不是淼淼,这儿能下这么多雨吗,雨下得多,草木长得就好。
你看这棵桑葚,树叶不停摆动,要是会说话,肯定要感谢淼淼。”
周开源:“……”
他观察各种植物,都是枝叶舒展,入目深深浅浅的绿,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以下雨了吧。”温四海问自己闺女。
温淼点头:“嗯。”
周开源觉得父女的对话很有意思,这下雨还跟带开关似的,说下就下么,他还见温四海麻利地穿上雨衣,并把随身携带的温淼的衣服藏到雨衣里面,正当他思考要不要也穿雨衣时,大雨点子哗啦啦兜头倾泻而下。
真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