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摆手,“别的不提,他针线也做的一顶一的好,绣行一听说是哑郎送来的东西,那都是爽快收下,从来不讨价还价的。”
像是被夸的有些脸红,放下筷子,哑郎温顺地垂了垂头。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妻主!妻主!!!”
粗布帘子被人猛地掀开,邹黎还来不及堵住耳朵,小昭便八爪章鱼般使劲黏到她身上。
“好疼——”
抹抹眼泪,小昭硬是挤到邹黎的凳子上:“辣(那)么长的针,呜呜呜呜,妻主……”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拥有吸引她人目光的本领,听着小昭毫不客气地冲邹黎卖娇,不敢去看旁人的反应,哑郎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又重新白了下去。
邹娘子果然更中意小昭,乱糟糟地想着,哑郎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药铺的。
邹娘子出门时便说,要买条大狗回去看家护院。
哑郎有些怕狗,但他才把自己卖给邹黎换了银钱,再说主家决定好的事哪有他不愿意的余地,是以就算烈犬吓人,哑郎也只是强忍着跟在邹黎身后。
然而,仗着脑子还没恢复清楚,小昭却敢蹲在一个卖狗崽的摊子前死活不肯往前走:“汪汪,汪汪!妻主你,妻主!汪汪好瓜(乖)……”
妻主你看嘛,全当哑郎是个摆设,小昭一伸手就把小狗崽抓起来举到邹黎眼前。
除了眉头顶着的两枚土黄色圆点,这小狗崽通身纯黑,身上竟然一点杂毛也无。邹黎原本对这种几个月大的幼崽无甚兴趣,毕竟她买狗是为了看护宅院,而不是反过来去照顾它。
但这小狗长得确实漂亮。邹黎抬手去摸,毛乎乎的一小只,吐着舌头便凑上来和人亲热。
性格也好。
“汪汪,汪汪。”看出邹黎的动摇,掰着狗崽的爪子又分又合,小昭的渴望之情几乎就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买嘛买嘛。
“娘子若是喜欢,这小狗只要五文钱就能带走。”眼见成交有望,狗贩子也跟着多说几句:“娘子别看它现在不起眼,随便喂它几口剩饭,等到了年关就长得有膝盖高了。”
从小养大的狗才知道亲人,狗贩子信誓旦旦,别看那些大狗样子威风,真买回去不一定认主服管教的。万一夜里没拴好暴起伤人,那可真是多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觉得呢?"想着各有利弊,邹黎侧过头去问宁音:“咱们买大还是买小?”
没想到邹娘子还会问他,看看满脸不高兴的小昭,哑郎一时间受宠若惊。
“你也想要小的?”邹黎瞧见宁音望着小昭手里的狗崽眼也不眨,看起来像是很喜欢的样子:“二比一,行吧,那我们就要这个了。”
·
“二姐,我们……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熙熙攘攘的开平街上,两个扮作寻常百姓的女子和邹黎擦肩而过。
“瑶妹,”那被称作二姐的女子啪一声捏碎核桃,“你若是担心大姐知道了怪罪,现在回去也不晚。”
“可是……”
“没什么可是,”贺兰清将核桃仁丢进嘴里,“嗯,好香的炒货。瑶妹,你要不要也来吃一颗?”
“或者——”贺兰清眯起一双狐狸眼:“这里离大营也不远,好瑶妹,不若你现在就去找大姐,告诉她我一门心思想着帮她做媒,你猜猜她是会先抄起长枪打我一顿,还是因为你和一个倡伶交从过密罚你跪上几天的祠堂?”
“二姐,你……”眼见贺兰清没有回头是岸的意思,再想想自己还有把柄攥在这鬼精的二姐手中,贺兰瑶只好一咬牙跟了上去。
嗳,贺兰清笑眯眯地揽过贺兰瑶,这才是和她同气连枝的好妹妹。
“二姐何时为难过你。”捏开最后一粒核桃,贺兰清带着贺兰瑶几下拐进姻缘观:“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真要找冰人说媒,单凭你我这张脸,消息就不可能藏得住。”
镇守青州的大将军贺兰姝,正是与她二人相貌极像的亲姐姐。
“大姐的婚事多年没有着落,”贺兰清笑到,“要是真让冰人们嗅探到风声,那咱们府上才叫一个永无宁日。”
那你还——
踏进姻缘观窄小的正门,话未出口,贺兰瑶眼前忽然一亮。
只见数千根姻缘红烛在供台上曳曳跳动,把殿中照耀得暖融融如同白昼,这不起眼的道观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这观里竟还有颗树!”贺兰瑶全副心神都被殿中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木摄走:“它是怎么长成这么大的……二姐,我竟然才知道城中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你且仔细看看,”贺兰清点了点那棵树,“那是块酷似楠木的石头。你年幼时体弱多病,还是若水道长掐算,说要把你的八字供在这灵石边上,用这漫天的红鸾气运护着,年满十六才能取下。”
贺兰瑶仍在惊叹,贺兰清却是从一旁的供桌上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