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灯,还要璀璨夺目。
元恕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多半是疯了,居然觉得一个鬼笑起来格外好看。
旋即,浅笑变成了大笑,笑声肆意畅快,好像一线金光劈开千年沉郁的晦暗。
元恕实在摸不着头脑,纳闷道:“你笑什么啊?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年轻人轻轻摇头,“姑娘真是个妙人,在下姓常,名问卿,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话到嘴边,元恕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不对啊,她鬼迷心窍了,搁这废什么话?
她是来找死的!
元恕立马横眉怒目,凶巴巴地道:“你管我叫什么!”
年轻人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挑衅,歪了歪头,自顾自疑惑道:“姑娘为什么不愿与我互通姓名?”
元恕警惕地问:“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他抬起头,一板一眼甚至是固执地回答:“名字很重要,人如其名,名即命也,姓名即是性命,互通姓名意味着交付信任。”
元恕一拍手,冷笑道:“那不就得了,谁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鬼啊!”
“原来如此。”年轻人呢喃一声,慢慢弯下腰,伸出修长细瘦的手指,在漆黑的芦苇丛中一阵摸索。
河里灯火辉煌,照得两岸如昼,元恕一晃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一根深黑色的方竹盲杖。
就在年轻人的指尖即将碰到盲杖的刹那,元恕简直恶向胆边生,“嗖”地一把将盲杖薅过来攥在手中,低头见竹杖上用金粉刻着一行字,她照着念出来:“相思不得见?”
年轻人伸出手:“姑娘,请把盲杖还给我。”
“你叫我还我就还,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元恕高高地抬起下巴,做足了盛气凌人的样子,随即想起对方是个瞎子看不见她的模样,便又把脑袋摆回正常的位置。
年轻人平静道:“那按姑娘的意思,想要我如何?”
装装装!这个时候了你还装!元恕磨着后槽牙,心想:“既然你要装模作样,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破风声响,她抡起盲杖狠狠一扫。
只听“哗啦”一声,水面成千上万的花灯摇晃着向四周荡开,年轻人应声落入河中,冒出个脑袋,连扑腾都没扑腾一下,就这样慢慢沉了下去。
见此情形,元恕直呼厉害,都到这地步了,还搁这装呢!?
她站在岸边,双手怀抱,趾高气昂地挑衅道:“姑奶奶今天就是要弄死你,你有本事就还手啊!来来来,你姑奶奶我就站在这里,皱一下眉头,都不算你姑奶奶。”
然而,年轻人丝毫没有给出回应,他的头颅已经彻底浸入水面,两边被荡开的河灯缓缓靠拢,眼看就要恢复原状,重新铺满整个水面,重新蜿蜒成流动的火光。
元恕有些慌了。
对方难道真不是阎琊王,就只是个普通鬼魂?
普通鬼魂应该不会被淹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元恕一甩手,玄铁锁链从她掌心飞出,“嘭”一下刺入河面,把那年轻人捞了起来丢在岸边。
好生生的俊俏儿郎成了落汤鸡,斜坐在草丛里,苍白的脸微微扬起,上面布满横七竖八的水痕,在火光照耀中碎雪般闪烁,透出明丽,又让他看起来简直下一瞬就要碎去……鸦青色的长发也湿透了,一缕一缕,湿漉|漉地沾在脸颊上、脖颈侧、还有一缕浅浅地含在唇间。
——可怜得就像一朵被无情摧残的花儿。
元恕:“!!!”
她哪见过这种啊?!
当场愣住。
即便如此,她仍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伸手准备把他拽起来,手伸到一半想起他之前抗拒的样子,便半途改道,拎起他的后领,把他丢到了自己的小舟上,道:“我今天还真就跟你耗上了。”
说罢,她也跳到船上,捞过船浆用力一摇,扁舟很给面子地……在水面原地转了个圈。
元恕:“???”
她生在山野之间,今晚之前,既没见过船,更没划过船,元恕不信邪,又试了一次,又滴溜溜转了个圈。
“呵呵。”侵透寒意的夜风送来一声低柔的轻笑。
元恕倏地回头,瞪向那个装模作样的年轻鬼:“是你在笑我?!”
“什么?”年轻鬼闷闷地咳嗽了两声,蝶翼似的长睫还挂着水珠,湿哒哒地覆盖在瓷白的肌肤上,好像沾了露水的纤细花蕊。
“……”元恕一脸狐疑地转回来,憋了口气,再一摇船桨,小舟顿时如轻羽掠出,分开满河辉煌灿烂的火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墨线,驰向远方。
划了半天,元恕带着年轻鬼,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镇子,只是夜色已深,街上的游人商贩悉数归家,不复方才的热闹喧哗,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只有远处一户还亮着灯光。
元恕闲来无事,干脆拽着年轻鬼走了过去,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