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弥漫着淡淡龙涎香。正首龙椅高悬,只待圣上到来。
文武百官有序排列两侧,手持朝笏,缄默不语。随着一声高亢的“皇上驾到”,百官纷纷跪拜行礼,高呼万岁,响彻云霄。
早朝开始,群臣奏事。
首先,鸿胪寺禀告谢恩官员,皇帝照例打发他们去宫门外谢恩。然后是通政司的边关军事急报,皇帝知晓如今并无内忧,可外敌仍旧猖獗。他打起精神一一指示,警醒各武将。
之后,便是早朝重头戏,朝参官奏事。
官员们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太子与蔺昭淮身上。
楚衡虽为储君,但在朝廷也有任职,他赫然出列,俯首行礼道:“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随即,他道:“昨夜蔺少詹事奉孤命令,查贪污案,证据确凿,便立即带人查抄张宇。”
“随后他在张府寻得可疑信件,证据直指工部侍郎王绍。他奉孤之令,先斩后奏,再查抄王绍,果然在王府发现回信,受贿之辞跃然纸上,铁证如山。”
太子言尽,蔺昭淮便自觉出列,将奏折、罪臣信件呈上。
“此乃物证,请陛下过目。”
皇帝从太监处接过,翻阅一番,面色愈发凝重。
一时之间,百官面色各异,其中工部官员尤为惶恐。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威仪凛然道:“王绍此举若属实,罪不容诛,先将他收押诏狱。太子,你继续追查赃银所在。朕念蔺卿昨夜之功,赏黄金百两,丝绢十匹。”
蔺昭淮跪拜:“谢主隆恩。”
随后,便没他什么事了。
因为,王绍是朝中老人,与他交好的为他鸣冤,与他交恶的落井下石。一时间,朝中唾沫横飞,嘈杂不断。这群文官忘乎所以,竟吵了将近半个时辰。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已经不耐烦了,太监得他示意,上前唱喏,金銮殿方安静如初。
群臣无人应答,今日早朝结束。皇帝起驾回宫,面色仍有怒意。
殿内,臣子也陆续离开。他们出殿后,三三两两地聚集交谈。
靖国公大步流星,沉声道:“蔺少詹事请留步。”
蔺昭淮方走几步,便被叫住,但他毫不意外。
他浅笑着道:“下官也有要事与国公商议,已在锦江酒楼预定好雅间,敬候国公尊驾。”
靖国公观蔺昭淮主动之态,不知想到什么。他面色缓和不少,竟露出丝笑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
茶馆,一向都是京城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锦江茶馆里人声鼎沸,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唾沫星子横飞,胡须直颤。
台下十余张八仙桌,各围四条长凳,均是座无虚席。添茶水和瓜子的小二穿梭其中,时不时撺掇着茶客叫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案,故事停留在最吊人胃口之处。
底下诸多茶客,顿感无趣,正欲起身离开时,这说书先生转头讲起京城另一桩新鲜事。
那些茶客也不走了,屁股牢牢钉在凳上,屏息凝神地听着说书先生埋着声音道:“各位客官可知?昨日可发生了桩大事!清秋节宫宴上,竟有官家小姐投湖殉情!”
二楼雅间里,明素簌正饮着碧螺茶,闻言差点一口将茶水喷出。
“咳、咳,这……这是谁在胡说八道!”
明素簌眼眸圆睁,满脸惊愕,她猛地放下茶盏,砸在桌上。
明素简在一旁给他姐顺气,宽慰道:“别急别急,砸了茶杯咱们还得赔。”
他显然没说到点上,明素簌闭了闭眼,勉强忍住痛打亲弟的念头,咬牙道:“你闭嘴。”
雅间内安静后,楼下说书先生的声音愈发清晰:“传闻,陛下本欲在昨日为明家小姐赐婚,可她心有所属,宁死不从,干脆与情郎一同投湖,化蝶双飞。”
明素簌翻了个白眼,打算躺平任嘲。不到一日,谣言便已如此离谱,整个京城的人都这般碎嘴么!
她闭眼休息,一旁明素简的求知欲却极其旺盛。
明素简殷勤地为她揉肩,撒娇道:“姐,昨日究竟是为何,我快好奇死了。你可别想拿糊弄爹那套来糊弄我。”
明素簌一阵恶寒,推开他,利落起身。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么?”
明素简乖巧点头,郑重万分:“姐,我平日虽小错不断,可大事是拎得清的。你那个秘密,这些年我可从未透露半分。”
明素簌抚颔,缓缓道:“昨日一事,其实也与我那秘密有关。此处人声嘈杂,不宜谈话,我们去对面锦江酒楼详谈。”
语音未落,她便推门而出,明素简面带兴奋,紧随其后。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他们踏入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