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看向屋檐。
千瑾恩“嗯”了一声,不由得想起昨晚睡前金雅熙听她说今天要来法善寺后说下次可以去京都。她当时忙着查大阪的旅游资料,倒是没太留意金雅熙说了什么。
说起来,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金雅熙早就离开了。她的行程排得相当满,基本上从早到晚都要工作。
千瑾恩感觉自己实在是非常幸运。倒不是说因为自己在出差的过程中还可以从心所欲地出来观光而觉得幸运,而是觉得自己能碰到这样好的前辈,在生活和工作上都极尽照顾她,并且还支持、鼓励她。
或许人的一生中会经受许多的苦难,但同样也会遇见更多美好的事物。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寺院门口陆陆续续地走进几个年迈的老人,看起来是经常来这里的香客信徒。郑容合正想问千瑾恩要不要四处走一走,便见一个僧人从石阶上方走廊的尽头走过来。
“二位看起来很是陌生,想来是游客吧。”僧人披着朴素的袈裟,打了个莲花合掌,“法善寺今日是定禅,请自便。”
僧人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郑容合对千瑾恩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今天法善寺的僧人都得打坐诵经,寺庙里的和尚都没空。”
“没关系。”千瑾恩本来也没打算和和尚们交流,她四处看了看,选了一条通向后院的小路,“这里可以走吧?”
“可以的。”郑容合看了一眼,虽然对日本的寺庙不是特别了解,但那条路并没有封起来,想来也没什么禁忌。
后院里静悄悄的,一棵高大的榕树在徐徐风中静立。千瑾恩站在不远地方看了一会儿,正觉得有一种平静在心底蔓延着,两个男人的英文对话声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我把润子放在新川大师那边了,他身边一直有一个小和尚,他们可以一起玩耍,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新川这个人是很细心,但今天法善寺不是要定禅么?他顾得了润子?”
“……我等一下去把润子抱过来吧。”
这两个声音都有些耳熟。千瑾恩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转过脸去,只见方才在小公园里见过的asaki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并肩行走着,两人正从另外一条小路走向这里。
asaki也看到了千瑾恩,惊讶地挑了挑眉,对她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hi,又见面了?”
他身边的男人也看向千瑾恩,眼底露出几分惊讶,随即在千瑾恩同样惊讶的注视下,也抬起了手轻轻挥了挥:“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
郑容合眨了眨眼,看着asaki身边的这个男人,依稀觉得有几分眼熟。他正想问,便听千瑾恩小声介绍道,“这是我们飞东京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那个老爷爷。”
老爷爷?郑容合心底失笑。这个男人虽然是上了年纪,头发斑斑白白,但皮肤还是保养得很好的,皱纹并不多。
这样的脸也要叫老爷爷,真是白保养了。
不过,当时在飞机上,这个男人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苍老。一脸的疲惫,上飞机倒下就睡……就记忆里的形象而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榕树下有一张石桌,刚好有四个座位,于是四人一起坐了下来。
asaki本想给大家介绍一下,但显然是他长辈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噤声,他只好在一旁对千瑾恩做了个鬼脸。
对上千瑾恩,长辈倒是异常和蔼。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源石令。”
千瑾恩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点了点头,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千瑾恩。”
郑容合在一旁礼貌地笑了笑,这次倒是很有礼貌地道出了姓名。
四个人闲聊了一会儿,asaki讲了刚才在小公园里发生的事。原来,源石令是asaki和他妹妹的父亲,而润子是源石令的外孙女。他们一直在美国生活,这次回日本,一是为了探亲,二也是因为asaki的妹妹有一些公事要处理。
听说自己的外孙女差点没有早餐,源石令先是瞪了asaki一眼,又向着郑容合和千瑾恩道谢。
两人当然是客气了一番,毕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阵清风拂过,一片落叶从头顶盘旋而降,恰好落在石桌上。
源石令垂下眼凝视着那片已经枯黄的树叶,正想感叹在这五月春末时节也会有落叶,便听千瑾恩轻声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源石令有些惊异地看了千瑾恩一眼,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千瑾恩自觉地解释道:“榕树在佛教里就是菩提树。我看见这落叶,就想到了这首禅诗。在中国,这首诗很有名。”
“哦,对……”源石令摸了摸下巴,“我总是忘记你是中国人。”
asaki附和道:“是啊,英文说得真好呢。”
“我以前在纽约读过书,所以英语还可以。”千瑾恩客气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