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次,大概是六岁的时候吧,她不知什么时候弄碎了爷爷最喜欢的青花瓷,云里雾里的自己被教棍狠抽三遍,然后罚跪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里。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看到冬天就感觉厌烦。并不是因为雪刺骨的寒冷,而是那冷到极致后便是极端的热,火烧火燎燃在浑身各处,摸又摸不到,抓也抓不出来。
最可怕的就是,比死了还难受。
最后自己怎么进去的,她也忘了。似乎是安莉为她求的情吧,也是从那个时候安媛就在心里默默发誓,自己一定要对她好。
加倍对她好,将自己能够给的全部倾泻于她。
可笑的是,对方和裘清扬一样,要的不是金钱,要的不是地位,要的是她的命。
“呵呵哈哈哈……”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人突然发出笑声,她的姿势本就像犯人一样跪在那里,头顶地。手被绑在身后,早已勒出了血痕。脚是如此,此时此刻的他动不了,却仍又发出那猖狂的笑声。
裘清扬皱眉,这是被打傻了?
谁知她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仓库里回荡的都是她瘆人的笑声,桀桀咯咯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区别。
女人的血止住了,帕子一扔睥
睨着“疯了”的安媛。高跟鞋踩在她的肩上,讥讽道:“傻了?”
对方没有理睬她,自顾自的笑着,像是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人。
裘清扬见安媛这样,眉头狠狠蹙着。这也好,省得在下手时乱叫,还得把舌头拔下去。
现下只要塞块布进去,绑住四肢,让她亲眼看到白刃进红刃出。这次不仅要杀了她,还要取出那颗支撑她的心,也让自己亲眼看看那恶心的玩意长什么样。
“动手。”裘清扬厌恶不想再看,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可以行动。这边安媛的笑声也渐渐停止,倚在办公桌斜角上,垂着头宛若死人。
黑衣人觉得诡谲,但也没有发声,手刚靠近她,后者猛地抬头咬住面前人的脸。
“啊啊啊啊……”杀猪般的嚎叫穿破屋顶,黑人压根就没想到安媛竟然会出这一招。
裘清扬也愣了,她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压根没有在意安媛还会反抗。只见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连忙上去,七手八脚慌乱将他扯下来。可安媛就像下了死口一样,狠狠咬着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扯着头发,捏着脸,到最后脸都被打肿了,她依旧没有松口。
目光恶狠狠瞪着发号施令的女人,后者被她盯着心一紧。突
然感觉,那种眼神是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你们一群大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在这磨磨唧唧,不松开就打,打不了就扯,我就不信她不张嘴!大不了你们将她的牙齿打碎。”
“嘶啦……”
她还没说完,只见黑衣人被其他人强行扯下来,左脸上的肉都掉了一块。而那块肉正被安媛咬在嘴里,拉扯中的血腥,糊了她一嘴。
脸肿的不能再看,眼神狠戾可怖,活脱脱是从油炸锅中爬出来的恶鬼,飞速奔向自己的敌人,哪怕魂飞魄散,也要狠咬死她。
寒噤。
“呸。”安媛啐了一口,将嘴里那铁锈味的脸皮吐到了地上。呲牙咧嘴像野兽,挣扎着椅子都开始晃动。
“不怕死你们就来,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她发了狠话,一双眼睛腥戾深邃。似乎真的想要和面前人同归于尽。所有人都被她唬住,没想到那么柔弱的身躯竟然会爆发出如此迫人的危险。
她知道裘清扬以摘除子宫为由,直接让她死。既然都要死了,还不如拉几个下去陪葬,陪不了也要让他们痛苦一生。
“不怕告诉你们现在谁过来我就咬谁!虽然我的手绑着,但是还有嘴,还有牙齿!就算你们
把我的牙齿敲掉,我还有头,我会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向你们!”接近咆哮,揭底斯里。疯子是吗?陪疯子玩就一定要变成疯子!
来啊!反正她现在,只要能拉上一两个人,不是死就是残,如果真的拉到了陪葬的,还算是赚到!
她的眼睛发着绿幽幽的光,向深林中野兽一样,窥视着仅有的生命。这是将死之人最后的一丝挣扎,怨恨、暴怒、还有绝望,一切的一切都汇聚在这里。
吞噬,燃烧。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不太敢上前。裘清扬看着自己的下属一个比一个窝囊,踹开一个就过去扇了安媛一巴掌,随后转身咆哮:“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几个震住了吗!”
被训的抖了一下,连忙点头认错,随后整理面部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头皮携步过去。
初冬的下午,阳光照不暖寒凉。
安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一束光投进来的时候,自己恍惚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听说,人在快死的时候,灵魂会浮在身体上空,看着他们已经断了气的自己扶起。